正文 從二胡曲《離騷》管窺文學美與音樂美之和(3 / 3)

首先,為了體現作者屈原憤懣的心情,引子部分的二胡旋律,以推弓開始悲壯地奏出,塑造了屈原大義凜然的英雄形象。此時的音色運用,應該是剛柔相濟,以剛為主。第二,樂曲的慢板,音色變化豐富,增添了藝術的感染力。其中,用二胡來模仿古琴之聲,不僅要“形象”,更要求“神似”。演奏時,為了力求模仿古琴的韻味,除了滑音等技巧的運用,對音色的要求更加細膩、考究。第三,散板段落情緒哀怨,是全曲的轉折點,從音樂的性格、節奏、情緒等方麵都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與第一段不同的是,此段情緒哀怨凝重,似乎表達了屈原為祖國擔憂而又無能為力的矛盾心情。樂句的劃分方麵,可分為兩層:第一句平靜中蘊藏著不平靜,情緒較壓抑,淋漓盡致的體現出屈原當時內心深刻的矛盾和痛苦。第四,樂曲的兩段快板是炫技性、情緒較激烈的。演奏時要堅定有力。鋼琴輕快的節奏,帶出了屈原對未來的一絲憧憬和希望,抒發了作者積極向上的情緒,但積極之中不失從容。通過同音型頻繁的變化,包括節奏的變化、弱拍在重音上的運用、拋弓、切分弓、雙音的運用等,將全曲的情緒推向高潮。整段充滿了悲憤的情緒,仿佛再現了屈原躊躇滿誌的愛國之心。最後,全曲結尾的泛音運用恰倒好處,與道家超然的思想相吻合,似乎預示著屈原從世俗中超脫的境界,流露出平易樸素之美。

(四)“大音希聲”的意境創造

音樂作品在旋律、技巧、內容之間的完美結合離不開意境創造。意境有承前啟後的作用,以《離騷》為例:一方麵,作者從時代文化和音樂背景中反映出先秦時期意境;另一方麵,演奏者需運用技術技巧將意境表現出來。二胡作品《離騷》即體現了我國傳統音樂及二胡演奏藝術特有的韻味和魅力。

從無到有,由虛到實,是道家所提倡的精神。老莊學派以音論“道”,將音樂置於哲學的高度,認為音樂的最高境界是“大音希聲”,引領人們進入無窮的想象境界。在二胡曲《離騷》的演奏中,多處體現出“大音希聲”的意境。如:全曲的第一音就是在這種狀態下發出的:演奏者須“未出曲調先有情”,將積聚於身體和雙手的內心情感,一瞬間爆發而出,意到音起,以意帶力。這個第一音決定著屈原的形象和演奏者的氣質,貴在以“勢”奪人。值得一提的是,二胡補充了古琴音樂中缺少激揚衝蕩的氣氛,力度的爆發和節奏延續性密集的變化,恰如其分的宣泄出屈原內心的不滿和憤懣之情。又如:樂曲慢段的簡單的幾個音符,以突出自然的、不加裝飾的音樂,表現出的深刻內涵。主題旋律深沉如訴,仿佛金石之聲。五度和八度的運用,表現出空曠的感覺,充分體現出古琴音樂的韻味。另外,在二胡演奏中,揉弦的運用和右手運弓的虛實結合,都能夠彌補古琴演奏技術上的缺憾,擴展音樂的表現力。

韻和意是中國民族音樂最深層次、最精華及靈魂的體現。作品《離騷》通過二胡借鑒古琴的吟、揉、綽、注、頓、挫、滑等演奏手法,並吸收琴歌吟詠充滿語韻氣息的各種技巧,把古琴、詩歌和二胡最具特征、最擅長的表現方法結合在一起,豐富二胡的表現力,從而使作品內容更加感人、內涵更深刻。在演奏時,應該忘卻一切羈絆心靈的繩索,如:手指、大臂、揉弦、快弓等技巧,音樂隨演奏者的意念而呈現出相應的變化,以達到琴心相應,琴人合一的效果,最終體現出道家超脫自然、“大音希聲”的意境。

誠然,《離騷》之美是文學美與音樂美之“和”。從抒情長詩到琴曲的演變及古琴曲到現代二胡曲的演變之中不難看出:將文學語言轉化為音樂語言其思想主旨是一脈相承的,它的文學價值、藝術價值和音樂價值都是值得我們深層次的探究的。二胡作品《離騷》將傳統與現代技法相結合,準確的把握了新的時代風格。正如中國美學思想的黃金定律——“令人驚不若令人喜,令人喜不若令人思。”

(作者簡介:馬淩雲,燕山大學講師,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