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過去了,每當我們說起那段有趣的往事,她也會笑得前仰後合,還說:“外婆,我真的像羊,有點傻嗎?”“不,”我說,“羊是吉祥的,又聰明,又孝順,還很正直,就是有時會犯點‘倔’。”
羊是怎麼成為生肖之一的?
在中國民間傳說中,羊像希臘神話中的普羅米修斯一樣偉大。在遠古洪荒時代,人們靠野菜、野果為生。當時隻有天宮禦田裏才種有營養豐富的糧食,吝嗇的玉帝不願把糧食拿給人類分享。
一隻神羊半夜偷偷溜進禦田裏,咬下五穀(稻、稷、麥、豆、麻)含在口中,趁天未亮,溜至凡間,把種籽交給人類。人們播下種籽,當年就長出了莊稼。人們收獲了糧食後,便舉行了盛大的祭奠儀式,以感謝神羊的送種之恩。
祭羊儀式驚動了玉帝,玉帝查明情況後,遷怒神羊擅自偷盜五穀,命令天兵宰羊於人間,並要人們吃掉羊肉。第二年稀奇的事兒發生了,在神羊受刑的地方,先是長出了青草,後來長出了羊羔,羊從此在人間傳宗接代,把自己的肉、奶無私地貢獻給人類。
後來,當人類聽說玉帝要挑十二種動物為人類的生肖,便一致推舉羊作為生肖之一。盡管玉帝對羊盜穀之事耿耿於懷,但難拗眾人的意見,隻好同意羊當上了生肖。
跨世紀年夜飯桌上的崇明白山羊
睿棣
羊年快到了,要回憶品嚐過什麼有特殊味道的羊肉麼?就馬上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一頓“跨世紀的年夜飯”了。
既然是一頓名副其實的跨世紀年夜飯,開飯的時間自然是在1999年12月31日晚上!記得當天下午,我們參觀完上海博物館,享受了精神大餐後,就坐大巴奔赴崇明島。在車廂裏,導遊告訴我們,今晚的跨世紀年夜飯將是一桌充滿地方特色的、地地道道的崇明菜係的年夜飯。
其中酒是崇明的老白酒;素的食材有崇明的金瓜、白扁豆、大白菜、甜包瓜、香酥芋;葷的食材則有沙烏頭豬、刀魚、老毛蟹,還有就是在這大冷天裏,阿拉(滬語:我們的意思)上海人都習慣把它當作食補珍品來看待的崇明白山羊。
頓時,車廂裏的遊客都議論開了,“呀!崇明白山羊啊?這可實在是太讚了!”“正好這兩天這麼冷,晚上吃點白山羊肉,那就等於給身體加溫了哎!”“崇明人有‘多吃一隻白山羊,少穿一件老棉襖’的說法呢。”車廂裏此起彼伏皆是誇讚白山羊的經驗之談,一時難以停歇,直至車到石洞口的擺渡碼頭。
後來,那天晚上整整二十桌的跨世紀年夜飯席間,無論是先上桌的冷菜熱炒——白切羊肉、紅燒羊肉,還是最後上桌的羊肉火鍋湯,始終都是每桌台麵上最受歡迎的熱門菜!每一道有白山羊食材作主料的菜肴,上桌不多時,就都被三下五除二地瓜分一空,就連最後上桌的一大鍋羊肉火鍋,也幾乎是鍋底朝天,隻留下幾滴剩湯了。
崇明白山羊的效應,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2000年元旦的清晨。當大家在零度以下的崇明東灘上,等待觀看旭日跳出海平麵的時候,還有人很是興奮地開玩笑說:“我一點都不感到冷!因為昨晚年夜飯桌上的白山羊肉,現在正在我體內發揮著熱量呢!”
孝心羊肉
懿珊
我的丈夫愛吃羊肉,無論是羊肉湯,還是白切羊肉、紅燒羊肉,來者不拒,而我不喜歡吃,因為覺得羊肉太腥膻。我的女兒也知道她爸爸喜歡吃羊肉,每年會托朋友從江蘇等地購得肉質好的羊腿送來孝敬我們。雖說我有些不知所措,可還是燒出各種各樣的羊肉來,丈夫同樣吃得滿口生香,而我自己卻很少沾筷。
也許是為了照顧我的感受,不讓我太累太麻煩。今年冬天,女兒不再送羊腿了,而是讓女婿送來燒好的羊肉。
一個周日的傍晚,特別陰冷,凍得我直跺腳。我從外麵匆匆往家趕,正巧碰到女婿又送來兩大保鮮盒羊肉。我打開蓋子,隻覺得香氣直往鼻孔裏鑽,再仔細一看,一塊塊肥瘦相宜、糯糯黏黏、紅得發亮的帶皮羊肉熱氣騰騰地躺在碧綠的香蒜、鮮紅的胡蘿卜和紅棗中,那香氣、那顏色,太誘人了。先生在一旁慫恿道:“哇!香得我都受不了了,快一起來吃一塊吧!”這次,我確實也被這勾人的香味迷住了,順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夾了塊帶皮的羊肋條肉入口。誰知隻輕輕一咬,肉汁便滿口流,真是味鮮沁人心脾啊!絲毫沒有膻味。
晚飯後,我忍不住打電話給女兒,表揚她燒的羊肉,並問她為什麼一點膻味也沒有。女兒向我娓娓道來,說是家在崇明的同事幫她買的崇明優質山羊肉,肉質獨特,膻味小,確實與眾不同。燒之前,將羊肉放進開水裏氽燙一下,再放在冷水裏漂洗,撈起瀝幹備用。燒時,先開大火放鍋裏翻炒,然後放點糖、醋、黃酒燜一會兒,再放生薑、茴香、桂皮等進去開小火慢慢燉,燉到筷子可以戳進去了,再放鹽、醬油、咖喱粉等調料燉煮,最後視自己喜好,加進胡蘿卜、紅棗等即可,直到酥糯、熟爛後,再加些綠色的大蒜苗,就大功告成啦!
羊肉好吃,太費功夫了!我不由得心疼起女兒來。外孫正讀高三,女兒要照顧外孫的飲食起居,還想著我們兩老,讓女婿在雙休日為我們送這送那,單單燒好的羊肉就送了好多次,隻是以前我都沒有吃。這一次次的美味羊肉裏包含著女兒的一片孝心啊!
陣陣香味撲鼻來
周根發
至今,我時時回想起以前父親做凍羊膏的情景。星期天,父親休息,吃過午飯後,他將準備好的羊肉洗淨,斬成一塊塊燒透,加豬皮和蔥薑段等作料用小火燜煮酥爛,那香氣特別誘人。整個下午,家裏一直飄著一種奇香,那香味從我家的窗子縫裏、門縫裏飄出去,在弄堂裏彌漫開來。家裏那小小的煤爐上放著那口已經有斑點的、但被擦得鋥亮的鋼精鍋,裏麵燉著滿滿一鍋羊肉。
擅長烹飪的父親曾是太平洋織造廠的搬運工人,他很會燒菜,已在廠裏出了名,隻是廠裏安排他去食堂他不願去,情願騎黃魚車送貨當搬運工。那時剛剛解放沒幾年,廠裏還沒有卡車,是靠幾輛黃魚車每天送貨。
父親是在抗日戰爭時通過我小舅公介紹到了三友廠,後來其中一個老板為了抗日,在靠近魯班路和打浦路之間的南塘浜路上另建毛巾廠,即太平洋織造廠,前門開在斜土路上,老板將父親帶了過來。
廠裏知道他會燒菜、會做羊膏這些事是在1955年元旦,那年由父親從鄉下介紹來上班的同鄉結婚,在廠裏的飯堂請五桌,同鄉讓父親掌勺燒菜,原來父親在鄉下時被抓過壯丁,在和平軍團部夥房做了大半年,後來逃離。
說來奇巧,父親是靠一頭羊幫助而逃掉的。當時,官太太要吃羊肉、羊血,幾個官兵搶來了羊讓父親牽著。父親靈機一動,一撒手,羊跑了,父親去追羊,順便逃跑了。
那年,父親給同鄉結婚酒席安排的菜單中,有鄉下的白切羊肉。為了做白切羊肉,父親早幾天讓同鄉親戚從鄉下帶來整隻羊,記得那年過年,我家裏吃的羊肉、羊雜碎很多。
我家弄堂前後鄰居中有三家的父親或母親,也是在太平洋織造廠上班的。自從父親在廠裏為同鄉的結婚酒席燒菜後,很快鄰居們都知道了。鄰居經常來串門聊天,讚不絕口誇父親,並時時來請教,父親總樂此不疲地指點鄰居燒菜。
父親燒羊肉的下午,我邊聞著香氣邊做作業,父親說羊肉已燉得差不多了,說著端起鋼精鍋,母親將燒水的水壺擱在爐子上。父親把鋼精鍋放到桌上,將蓋子打開,一股蒸汽升騰,香味更濃,“真香!”母親說。我見父親將燒好的羊肉放入搪瓷盤內,將湯汁蓋沒肉塊,父親說:“天冷,不要兩個小時,就凍成膏了。”我站起身來,兩隻小手攀著桌沿,眨巴著眼睛,看著父親做羊膏。父親說,“現在不吃,等一會兒給你吃!”我聞著香氣,點點頭。那是多麼美好的童年記憶啊!
北京人吃涮羊肉講究去“東來順”
楊澄
東來順是著名的北京老字號,大冷天的,北京人都愛上那裏吃一頓。我喜歡吃,也捎帶著研究了東來順的曆史,這家店的創始人丁德山是河北滄州人,回族,清末來京,住在東直門外做小工。
當初,丁德山靠著自己能吃苦、肯下力氣,攢下一點錢,在東安市場邊上擺攤,賣熟雜麵、蕎麥麵扒糕,後來增加了貼餅子和粳米粥,招牌是“東來順粥攤”,這是1906年。東來順,含有“旭日東升”、“紫氣東來”、“萬事順利”等等吉利的意思。
1912年,遭遇兵變,曹錕的軍隊大搶大燒王府井的東安市場,丁德山的小粥棚灰飛煙滅。他心不灰、意不冷,照樣不認命,求親告友,終於在好友廣興木廠張掌櫃的幫助下,賒墊材料和工錢,在焚毀的廢墟上,蓋了幾間灰瓦房,比原來的小棚子闊綽多了。
東來順經過粥攤、粥棚,進場又進座,這才建成了清真飯館。1914年,新開張的東來順增添了當時北京城最時興的“爆、烤、涮羊肉”,正式更名“東來順羊肉館”。
涮羊肉是京城冬季非常流行的食品,講究用木炭銅火鍋。它融酒、肉、菜、麵、湯於一鍋,既符合冬日進補、暖胃、發汗、健身的養生原理,又適合親朋好友之間噓寒問暖、共敘親情友情、交流念想的生活方式,深受上白宮廷帝後、王公大臣,下至仕農工商、平頭百姓的歡迎,是一種簡繁適當、調和餘地寬廣的餐飲方式。
丁德山把家家能做的涮羊肉完善成為東來順的當家品牌菜,自有其超人的見識和做法。探其原因,也有一番美食經驗在裏頭。首先,涮用的羊肉質量必上好,一涮即熟,鮮嫩可口,有入口不嚼即化的口感。丁德山每到秋季即出德勝門,到馬甸的羊店選購內蒙古集寧地區西塢旗的大尾巴綿羊,隻選二至三年閹過的公羊,或僅產過一胎的母羊。然後把羊趕到東直門外他買的幾百畝地上,交由租地的佃農飼養。趕到冬季羊肥了,火鍋該上桌了,正好屠宰上市。其次,肉片要薄,沸水能涮熟還保持著鮮嫩的口感。所以大師傅的刀功得特好,剔肉幹淨利索,切肉薄如紗巾。一盤精薄的羊肉片鋪在青花盤上,透過紅白相間的羊肉片,可以分明地看見盤底的花紋背景。盤子立起來,肉片貼在盤底,不滴水不歪斜。第三,作料高級。從某種意義上說,吃涮羊肉吃的是作料。早先東來順用的油鹽醬醋和涮肉作料,都是從對門的百年老店天義成醬園進的貨。這家老字號醬園的小菜早在清鹹豐年間就被宮內的禦膳房選用,與六必居、天源齊名,被譽為京城三大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