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又接著說:“聽了江青這陰陽怪氣的話,我心裏很不舒服。有人說她是開‘帽子’工廠的,果然名不虛傳。第二天開大會,江青在會上即席發言,通篇講鄧小平同誌的壞話,而且語無倫次,胡說八道,我越聽越不是滋味。會後,我和楊得誌、趙辛初(時任湖北軍區第一政委)商量,江青的這番話回去傳達還是不傳達。傳達吧,怕引起不良反應,江青聽到後可能反咬一口,說你篡改了她的發言,罪莫大焉!不傳達吧,江青又說你封鎖中央文革的聲音,對抗‘無產階級司令部’,又是一大罪狀。我們三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想不出好辦法。”
楊得誌又接著說:“還是王平鬼點子多。他提議,我們三人聯合給江青寫一封信,大意是:江青同誌講話很重要,但我們沒有記全,怕回去傳達不準確,能否發一個記錄給我們,好回去傳達貫徹。我和趙辛初都說這是一個好主意,先把球踢給她,這叫以攻為守。於是王平就起草了這封信。”
王平又說:“聽說江青收到這封信以後,反反複複看了幾遍。盡管她知道,軍隊這幫老家夥是不會買她的賬的,可字裏行間又看不出其他的意思。她思考片刻,便在那封信上批了四個字:‘概不傳達’。楊勇得知後,就興致衝衝地跑來找我,一進門就喊:‘老王,真有你的,你給大家解圍了。”’
大家聽了王平、楊得誌講的這個故事後,都稱讚王平足智多謀。
帥孟奇的堅貞與愛心
帥孟奇是中顧委委員中年齡最大的兩位委員之一(另一位是楊獻珍)。她1982年進入中顧委時已經85歲了。每逢春節前夕,我都要受中顧委領導的委托去看望她。1987年,帥大姐得知中顧委要為她祝賀90壽辰時,就有意躲開了,和劉英大姐一起去了湖南暫住。
帥大姐住在西單附近的一個院子裏,她無兒無女,平時隻有秘書陳雙璧陪伴。我每次去看望她,她都坐在輪椅上,雖然雙目失明,聽力很差,但腦子非常清楚。
我每次去,陳秘書都要向我介紹一些帥大姐的情況。後來上海《萌芽》雜誌又通過我采訪了帥大姐,使我對她有了更全麵的了解。帥大姐是湖南漢壽人,1924年就在家鄉從事婦女運動,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到蘇聯學習,1930年回國,先後在武漢、上海從事地下工作。1932年,由於叛徒顧順章的出賣,被捕入獄。在獄中,她受盡了敵人的酷刑,往鼻子裏灌煤油水、坐老虎凳……致使左眼失明,右腿骨折,但她堅貞不屈,英勇鬥爭,表現了一個共產黨人的浩然正氣。後來她被判了無期徒刑,直到1936年12月西安事變以後,經李克衣同誌多方努力,由她父親托人取保,才得以入院治病。後被地下黨組織護送到延安。
她的丈夫許之楨也是大革命時期的老黨員,曾任湖北工人運動講習所所長,後來也被派到蘇聯學習。本來他倆感情很好,可是一別10年,斷了聯係,許之楨便在異國他鄉又建立了新的家庭。帥大姐入獄前,他們有個13歲的女兒,後來在孤兒院裏被敵人殘忍地毒死。帥大姐表現得非常堅強。她說:“我是在特殊的曆史環境下,造成沒有丈夫、沒有兒女的。一個革命者為了革命事業,拋棄個人的家庭利益也是常有的事,不少革命者都是如此,甚至還犧牲了個人生命。我們這一代人是注定要多受苦多做犧牲的。”
帥大姐後來沒有再結婚,卻享受著革命大家庭的溫暖。她收養和照顧了許多烈士子女,從精神上到物質上給予了他們許多的愛,也得到他們溫暖的回報。她說:“我雖沒有親生的兒女,可我並不孤獨啊!我家裏逢年過節或假日,許多烈士子女都來看我,還有我的侄兒侄女來來往往,他們就如同是我的親生兒女一樣。其實,我是孩子最多的一家。我的家裏最熱鬧了。”張寧據《黨史文彙》黎虹/文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