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樓部的看房車一上路，就浸潤在不知啥時候淅淅瀝瀝吵起來的太陽雨中。“刷刷刷”，輪子在水泥路上奔走的聲音讓人更迷糊了，一拐彎飆進石板路的胡同，大概就要撲倒手執碎花傘急匆匆趕路的一個精瘦的女人。
“師母，黃老師回來了。”
“我不在身邊，他就容易衝動。”
章又玲撒手時，黃校長怔了一下，也甩開花傘下伸出來像樹枝一樣嶙峋的手，左擺右晃，撞開金漆粉飾的柵欄門，沒回頭，朝大家揮了兩下左手，半撞半倚緊閉的防盜門，右手摁在門鈴上：一時之間，“嘰嘰喳喳”的鳥聲叫個不停。
雷笑之前還很羨慕黃校長的領帶也沾了和章又玲上衣飾帶上同樣猩紅的油星子。“會不會正是時下流行的地溝油呢？”這個念頭讓雷笑覺得自己異常清醒，下意識地俯身挨近前排的章又玲。除了酒氣，既沒有任何混濁的異味，也聞不到名牌香水沁人的芳香，更嗅不到人體學專著中所說的各式各樣的美女身上獨特的體香。
“也許是距離不夠近的原因吧！”雷笑想。不過，回想起來，自己和格桑花也算有過近距離的接觸。當時，正值雨季，幾個同學玩瘋了就擠在那些年流行的卡拉OK廳裏過夜。不知是子夜還是三更時分，雷笑擔心格桑花著涼，扯起一塊沙發墊子蓋到她身上。眼看一個個橫七豎八的睡著了，雷笑自己也胡亂橫著，上半個身子鑽過去擠著格桑花，真的非常溫暖，並偷偷伸手焐著她柔軟的小手。雷笑清清楚楚記得，格桑花身上也沒有什麼異香。在以後的回味中，每次分析的結果都認為，當時的格桑花發育還不完全。
這樣想的時候，楊虹的身子已經倒在雷笑懷裏了，她應當沒喝什麼酒，但觸到雷笑臉上的發梢還是透出一股酒氣來，早上出門時噴灑的香水估計早已消散殆盡。雷笑挺了挺身子，在車廂內視鏡裏，正好撞上章又玲笑眯眯的目光。
“楊虹一天兩覺，時間一到就睡著了。”雷笑慢慢拍打著懷裏輕輕蠕動的楊虹。
“這應當就是傳說中的‘恩愛’吧！”章又玲說話的時候，似乎聳了聳肩膀，肩頭上的花飾看上去晃了一下。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