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以不穿製服上班？”雷笑問話的時候，簡單地打量了一遍章又玲。
“但是，紅色的高跟鞋必須穿上。”連章又玲也喜歡聽自己的笑聲，有些像手編風鈴清澈而柔和的淺吟。與此同時，章又玲瞥見桌布是一次性雕花的，非常雅致，就雙手一啪嗒，下巴也搭了上去，揚起眉毛來，“Boss說了，這叫人性化經營。我也覺得那一身紅色售樓製服刻意模仿我非常心儀的空姐裝，穿在身上怪怪的，有時感覺背脊發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背後說我好話呢？”
“真是個長不大的姑娘，總這麼快樂。考試成績不好的時候也從來不表露半點憂慮。沒治了！”黃校長的話平和而難以掩飾其對於學生真誠的愛憐和期望。
“難說在議論你的是非。”雷笑有時故意將大家心照不宣的物事攤開來說，讓人驚詫之餘失聲而笑，反倒顯得極度達觀。楊虹的目光和雷笑相互交流，仿佛是為一次成功的合作以目鳴掌，其中還有一份溫暖的會意。
“哇！你咋知道的？我鐵了心和那個混小子掰了。肯定是他說我壞話——大姐幫我撓癢癢！”
“真是個狐狸精！”楊虹也學著丈夫把心裏想到的話大聲說出來，鉚足了力氣給章又玲性感的屁股一巴掌，“毛絨絨的尾巴露出來了！”三十歲的女人對於二十歲的青春從頭到尾都充滿著天然的敵意，因為自己不化妝就掩飾不住衰老襲來的悲涼，濃妝豔抹反倒讓清純的小姑娘搶了風頭。
章又玲“哎呀”一聲蹦起來，上菜的竟然是個小白臉，閃避太及時了，猩紅的油星子飛濺到章又玲光潔的膀子上。楊虹取出濕紙巾遞過去，章又玲卻大大方方讓楊虹替自己拭擦。
旁聽雷笑與黃校長對房子侃侃而談，章又玲暗自高興：也罷，本小姐打好腹稿的那些吹噓多麼可笑！多麼不切實際！看來咱老板的確經營有方。上次集訓，就是因為該死的分手儀式婆婆媽媽耽誤了時間，來不及換上製服。章又玲發現老板的慍怒留有餘地，就慢慢抬起頭來，笑臉直麵訓斥。“多麼無恥的笑容啊！Mygod！”老板的語氣中大概不止兩個感歎號，“售樓，就是要把房子統統賣出去！要向章又玲這樣，敢用熱臉貼上買主的冷屁股。”從那天起，章又玲獲得了不穿製服人性化營銷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