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被推搡著,踉蹌著雙腿,朝著偏殿走去,腦海中,浮現了昨夜的場景。
枚喜問:“娘娘,後院裏堆著的炭,還要不要了?”
“那炭火,原本是用來對付錦妃的,我隻要想象著她被炭火的焰火熏得灰頭土臉的模樣,心裏就格外舒暢,誰知道,我的計劃來不及實施,就傳出了錦繡宮大火的事情,——罷了罷了,也是她命不該絕。”梅妃自言自語地說著,見枚喜還在一旁等著自己的回答,隨口應道:“明兒一早,就找個妥善的地方埋了吧。”
枚喜應了聲退下,離開的時候腳步卻有些遲緩。
也是梅妃自己多事,感受到身後枚喜的腳步聲停頓,不由得轉身看去,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猶豫,望著自己欲言又止,似在苦惱著該開口說些什麼?
梅妃順手將取下的耳環放到桌上:“枚喜,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吞吞吐吐的做什麼?怎麼,還怕我吃了你嗎?”
最後一句,語氣歡愉,顯然是開玩笑的語氣。
枚喜見她心情不錯,就大著膽子求道:“娘娘也知道,奴婢自幼家境貧寒,才賣身入府,現在家中老父臥病在床,每次到了冬天的時候,都因為周身寒冷而難以入眠,奴婢家貧,又買不起昂貴的炭火,隻拾些碎末,老父已是非常感激,奴婢想,奴婢想,娘娘若是這木炭以後再用不著,能否轉送給奴婢送回家中使用?”
“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橫豎都是要丟了的,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你要是想要的話,就拿去吧,隻小心些,別讓人瞧見了就是了。”
“奴婢省得,謝娘娘。”枚喜歡歡喜喜地退下。
這一個小插曲,如同生命裏尋常的一朵小浪花,很快就過去了,平素裏大大咧咧的梅妃更是絲毫沒有將它放在心上。
如今想起,枚喜早不求晚不求,偏偏在錦繡宮大火之後,來求自己,一切,竟,像是早有預謀的。
被心愛的男人拋棄,親口賜予死亡,又被忠心的奴仆出賣,梅妃心中苦澀難掩,隻後悔自己不該鬼迷了心竅,放著富貴榮華的日子不過,偏要跟錦繡宮的那位作對,弄得如今這樣淒涼的下場!
身後,忽然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太子妃詫異地回頭,見是秦崢身旁的隨伺,開口問道:“做什麼這麼慌慌張張的,可是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梅妃一案出現了重要的人證,太子殿下命奴才先行趕來,說是還有疑點需要查明,待查明之後,再做處置!”
一聽這話,梅妃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了生的欲望,太子殿下心中還是有自己的!任何一個人,若不是到了死亡的盡頭,都不會放棄生的欲望的,已經在心裏悔恨不已的梅妃更是如此!
一行人,被轉移到了偏殿,一炷香之後,枚喜低著頭,被身後的人押送著,走進了偏殿,梅妃一看見她,再難以抑製住心中被背叛的憤怒,恨聲道:“枚喜,我自問對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於我?”
枚喜搖頭道:“娘娘說的什麼話,奴婢並不明白,但有一點,請娘娘明鑒,奴婢做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娘娘好,一切的一切,奴婢看在眼裏,如今隻是實話實說,娘娘以後,可千萬別生我的氣啊。”
“哼,以後,都死到臨頭了,還有什麼心思去跟你一個小奴婢計較!”太子妃冷冷的眼神,從枚喜的身上飄過,落到了梅妃身上,心中暗自竊喜,若不是她們心存不軌,對錦繡宮下手,又怎麼會被我逮到這樣好的機會,將府中眾位嬪妃,一舉拉下水!我如今手中掌握著那麼多人的把柄,再除掉梅妃,往後府裏的日子,可就太平許多了,至於錦繡宮的那位,經過了梅妃這樣的事情,以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錦妃娘娘和小世子在太子爺心中的地位,她們隻會成為眾矢之的,死得更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