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飛道:“此事說來話長。為了得到那藏寶圖,已不知死了多少人。”
曼娘蹙著眉,滿臉憂鬱:“天地會人多勢眾,我們如何是他們對手!報仇之事,想來……”
顧雲飛假意安慰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算我一天殺一個,十年也殺得差不多了!”
曼娘被他的孩子氣逗笑了。她垂下頭去,輕聲道:“雲大哥,謝謝你。”
顧雲飛正色道:“就算沒有你,我也會去報這個仇。師傅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曼娘急忙反問道:“那我呢?”
顧雲飛略一遲疑,還是道:“現在我最親的人,便是你。”
曼娘不禁展顏而笑。她道:“雲大哥,你先將這些菜帶回去吧,我再去打壺酒,遲些就回。”
“嗯。”顧雲飛應著,心道,也好,我得速速回營叫那班弟兄過來,以免穿幫。
聽聞有好酒好菜款待,同顧雲飛走得近的兵士們早已垂涎三尺,在夏祖善的吆喝下,眾人一路說說笑笑趕來,家中已菜香撲鼻。
待一幹人等坐下,夏祖善起身舉起酒杯盎然道:“來,今日是未來大嫂的生日,我先祝未來大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再祝未來大嫂能早日同顧大哥共結連理,白頭到老!”
眾人齊聲附和,紛紛舉杯。曼娘又喜又羞,偷偷地看了顧雲飛一眼。顧雲飛嗬嗬笑著,大方地向眾弟兄道謝,似乎早已默允自己已是他的未婚妻。
曼娘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該有多好!她含淚向眾人致意,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待眾人吃飽喝足,顧雲飛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被幾名弟兄抬進了房。夏祖善關照了幾句,便帶著弟兄們離開。
曼娘將眾人送走,便徑自來到房間。剛一進門,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顧雲飛睡得很是酣甜,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她推了推他,大聲喚道:“雲大哥!雲大哥!”
顧雲飛隻哼哼了兩聲,眼皮都抬不起。曼娘這才放下心來。她迅速換上輕便緊身的夜行服,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一行動,顧雲飛倏地從床上坐起,迅速跟蹤而去。方才他故意將酒灑在自己身上,加重酒氣,以迷惑對方,想不到她這麼容易就被騙了。顧雲飛不敢忘形,躡手躡腳跟在曼娘身後二十步左右距離,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曼娘的輕功並不出眾,行得近半個時辰,她才來到一處廢棄的土地廟中,撥動機關,閃身而入。
這次,顧雲飛看得清楚,那暗門之內,乃是一條深幽的小徑。他暗自揣度著,如此跟進去,隻怕裏麵機關重重,萬一打草驚蛇,再想找到相關線索就難了。可轉念一想,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罷了!老子裝得也累了,這次索性豁出去,來個了斷!
他緊跟上前,伏在暗門之上仔細聆聽著裏麵的動靜。待曼娘行遠,他這才撥動機關,跟著進入這條生死路。
一路之上,隔一段距離便會有一枚火把照明。雖然不夠明亮,但也足以看路。顧雲飛運起輕功,似貓般無聲行走著。他順勢拾級而下,似乎走到了地底深處,隻覺空氣中飄浮著濃濃的潮濕之氣,觸及兩旁石壁,亦都是濕滑一片。一路下來,倒很是平靜,想象中的機關暗算居然一個也沒碰上。前方黑影一閃,曼娘似乎拐了個彎,便消失在走道的盡頭。
他心下一慌,跟緊幾步,轉勢而看,不由呆住了。
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極大的廳堂,約摸十來丈見方,四壁掛滿了火把,一片燈火通明。早有一群妙齡女郎整齊地站成隊列,望向前方肅然起敬。顧雲飛一眼瞧見曼娘正隊列其中,神情莊重。再看看其他人,雖隻得側麵,卻也能看出她們如花似玉,儀態萬方。
更讓他驚奇的是,其中有些人看起來甚為眼熟。他低頭仔細回憶著,猛然想起,這幾個麵熟之人,均係各地名樓中的頭牌姑娘。記得那時弟兄們得閑,喜歡去妓院喝花酒。雖然都不曾留宿,但那些花魁獻藝之時,個個都看得聚精會神,如此他才會有這一絲的印象。
教壇之上,擺著一朵巨大的觀音蓮,一個老婦人正端坐在蓮花之上作觀音狀。那婦人看起來年約五十多歲,卻將自己裝扮成少女模樣,讓人看了直起雞皮疙瘩。
隻聽到那婦人緩緩道:“諸堂主都到齊了嗎?”她的聲音尖銳刺耳,聽起來極不舒服。
一名女子走出隊列仔細清點了人數,抱拳恭敬地答到:“回稟教母,全國三十八個分堂的堂主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