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病纏身(1 / 2)

回到軍營,卻見眾兵士正在收拾行裝,似要撤走。夏祖善見到他,笑眯眯地上前打趣道:“咦,顧大哥昨夜一宿未歸,是不是躲到溫柔鄉裏去享受啦?”

顧雲飛幹咳幾聲,岔開話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夏祖善卻不依不撓,接著逗笑道:“曼娘姑娘怎麼樣?還不錯吧?”

顧雲飛一巴掌打在他腦門上,喝道:“老子問你話呢,你瞎嚷嚷什麼!”

夏祖善吃痛,不敢再造次,揉了揉腦門子,嘟囔道:“大軍要調往廣東駐防,大帥令我們即刻起程呢。”

顧雲飛聽罷,默然不語。大軍突然撤離,豈不是打亂了他的計劃?他一時間心煩意亂,也忘了托人給曼娘捎個口信,便隨著兵士們整理行裝,上了路。

行軍路上,顧雲飛染上風寒,咳嗽不止。開始他並未當回事,一直扛著,哪知拖得日子久了,病體沉痾,竟咳出血來。夏祖善急忙將此事稟告了馮帥。馮帥大驚,立即安排他暫時留下休養,待身體恢複,再去廣東不遲。

夏祖善找了一戶人家,暫時將顧雲飛安頓於此。顧雲飛接連數十日咳血不止,讓夏祖善著急萬分。請來的郎中認定是肺癆,均稱情況很是凶險,唉聲歎氣交待他預備後事,還叮囑他千萬要當心,倘若被他傳染,兩人都得完蛋。

聽到這些話,顧雲飛便打發夏祖善離開。夏祖善死活不肯。他道:“顧大哥,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戰場上你不知救過我多少回,我的命早就是你的啦!”

聽聞肺癆病人,死前會消瘦成一把骨頭,慘不忍睹。想到自己將死得如此難看,顧雲飛黯然道:“早知如此下場,不如戰死沙場來得痛快!”說著,咳嗽得更加厲害。

夏祖善急忙將他扶起,端藥給他。他卻擺手道:“不必啦。反正喝了也沒有用。何必糟蹋銀子。”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怯生生地問:“有人嗎?有人在嗎?”

夏祖善尋聲而出,不禁驚呆了——來人竟是曼娘!

“你……”兩人幾乎同時愣住。曼娘先打破尷尬,問:“夏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雲大哥和你一道嗎?”

夏祖善歡喜得有些語無倫次:“一道的!是!隻是顧大哥他……”

“他怎麼啦?”曼娘心中一緊,三步並作兩步便跑了進來,一眼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顧雲飛。

“雲大哥!”曼娘見狀,一頭撲在床上,哭了出來。

顧雲飛努力睜開眼,看到她蓬頭逅麵,風塵仆仆,嘴唇上竟已布滿了道道血痕,與難民無異,完全不見當日之風采。想是自他離開後,她便一直在到處尋他,心下一動,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撫了撫曼娘的臉,大拇指觸到她那幹得裂開了口的唇,心疼地說道:“你渴了吧。阿祖,快倒水來。”

曼娘一眼看到放在桌上的那碗藥,問道:“那是你的藥嗎?為什麼不喝?”

顧雲飛搖頭道:“喝了也無濟於事。”

“不行!”曼娘一把將他從床上抽起,端過藥來,正色道:“你必須喝下去!你若死了,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說著,兩行熱淚撲簌而下。

不管她是哪幫哪教的堂主,不管她親近自己究竟意欲何為,但此刻顧雲飛能感覺得到,她的這兩行淚,是真的。

顧雲飛聽話地張開嘴,大口大口將藥吞了下去。

曼娘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這一笑,那原本裂開的唇不禁滲出血來。顧雲飛忍不住抬手將她的血拭去。她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臉上,抿著嘴微微笑。

曼娘娓娓道:“雲大哥,那日你走後便再無音訊,我便前去軍營打聽你的下落。去了才知道,你們已經走了。我連夜收拾了行李追上來,想不到真的讓我追上了!”

顧雲飛道:“若不是我這病,恐怕現在早已到了廣東,你哪裏追得上。”

曼娘道:“也許這就是天意吧。我原本隻是想來討碗水喝,沒想到居然會遇到你。”說著,她親昵地倚到了他的胸前。

顧雲飛道:“別過來。我的病,怕傳給你。”

曼娘卻不肯起來。她輕輕道:“我不怕。”

夏祖善知趣地離開,掩上門。他也喜歡曼娘。但她是大哥的女人。他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在曼娘的精心照料之下,顧雲飛竟奇跡般地好了起來。這些日子時在,曼娘衣不解帶,悉心照顧,讓他很是感動。他亦未曾發現她與那不知名的教派有何聯絡。莫非她真的洗心革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