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奶奶的！”顧雲飛被熏得夠嗆，想罵也罵不出來了。二人不敢走遠，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點火光上，期待著上麵的人能發現他們。
懿德舉著火把跟隨著搜山大軍仔細地尋找著。她目光呆滯，形容憔悴，淚水早已流幹。陣亡將士的慘狀，讓她悲憤難當。當有人將顧雲飛那把從不離身的銀槍遞到她手上時，她的心已經死了。
一名親兵上來勸慰道：“小德子，大人他……定是……”話未說完，自己卻已泣不成聲。
懿德卻異常平靜地道：“放屁。你再多說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去喂狼。”
親兵不敢再多言，心想她隻怕已經瘋掉。眾人繼續往前走著，不時會上來兩個人將兵士的遺體抬走。偶爾發現個把受傷的，也早已奄奄一息，眼見是活不成了。每發現一個人，懿德都會上前查看。她希望找到的那個是他，又害怕找到的是他。她心中已暗暗立下決心，倘若真的找到顧雲飛的屍體，她即刻用這杆銀槍結束自己的生命。今生不能和他長相廝守，黃泉路上也要相伴。
就在這時，她忽然被一陣焦臭熏到，順著氣味散發過來的方向，她看到半山腰不遠處有火光閃動。雖然火光不大，但似乎有兩個人影依稀可辨。她喊上一名親兵，策馬向那亮光奔去。
顧雲飛聽到馬蹄聲，終於鬆了一口氣，笑著對夏祖善道：“想不到最後竟是這洋鬼子救了咱們。真他奶奶的諷刺！”
夏祖善跟著傻笑。
馬蹄已越來越近，隻聽到有人在高喊：“雲師兄！是你嗎？”
顧雲飛一個激靈站起來：“小德子？！”
那親兵看到火光旁陡然站起一個人，定睛一看，歡喜地叫道：“是大人！真的是顧大人！”
懿德已策馬趕來。她呆呆地坐在馬上，望著同樣目瞪口呆的顧雲飛，突然一鞭子揮了過去，哭著罵道：“顧雲飛，你竟然騙我！”
顧雲飛躲開這一鞭，順勢將鞭握住，用力一扯，竟將她從馬上扯翻下來。他急忙撲上前將她接住，不料惡戰之後，腳力虛浮，他一時沒站住，兩人抱在一起，順著山勢向下滾去，急得親兵舉著火把大聲喊道：“小德子，你抽什麼瘋！你……你們滾到哪兒去了？！”
顧雲飛抱著懿德，身不由己地向下翻滾著，直到腰際被一棵樹樁攔住，兩人這才停了下來。顧雲飛笑道：“幸虧撞到腰！要是撞到腦袋，我便和那洋毛子一樣下場了！”
懿德惱道：“你本該如此下場！”
顧雲飛佯作吃驚道：“難怪古人雲，最毒婦人心。你竟然想謀殺親夫！”
“呸！”懿德啐了他一口，嬌嗔道：“你是誰的親夫！”
顧雲飛嗬嗬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懿德忿忿地哼了一聲，道：“誰嫁給你了？誰要嫁給你了？”
此番死裏逃生，顧雲飛心情奇好，索性同她耍逗個夠。他嬉皮笑臉地道：“誒，你這個丫頭，怎的睜著眼睛講大話？昨天是誰要死要活地非要跟我生兒子來著？對了，讓我看看，有沒有摔壞我兒子。”邊說，邊向她腹部探去。
懿德又羞又氣，一把將他推開。他哪裏受得了這般力氣，竟被摔得遠遠的，半天動彈不得。隻聽到懿德氣呼呼地道：“你還好意思說呢，騙得我好慘！”
顧雲飛躺在地上，終於一本正經道：“我不騙你，你怎能走得心安呢。對了，你怎麼又回來了？”
懿德摸索著挨過來，撅著小嘴答道：“你那麼小氣，隻給我留了那麼一點銀子，哪夠我花一輩子的。與其最後窮死，餓死，不如現在跟你一起死。”
顧雲飛一邊笑，一邊無可奈何地搖頭。他忽然翻身將她壓在地上，伸手便去扯她的腰帶。隻聽得他悶聲道：“那現在就一起去死吧！”
懿德沒有防備，被他占了上風，驚得死死抓住他的手，漲紅了臉，吞吞吐吐道：“雲師兄，使不得！”
顧雲飛低聲吼道：“老子說使得就使得！”
“不是，是那個……”
說話間，顧雲飛摸到了她的“秘密”。他不禁失望之極，翻身下來仰天大罵道：“他奶奶的！你那玩意早不到晚不到，偏偏這個時候到！”他頓了頓，突然又喃喃道：“難道這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