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軍由於兵力不足,補給困難,已從鎮南關退至文淵、諒山,準備組織新的進攻。馮帥得知此消息後,根據當前敵情和鎮南關周圍的地形條件,經過反複勘察,選定關前隘為預設戰場。
關前隘東西兩麵高山夾峙,中間為寬約兩裏的隘口。馮帥命令部隊在關前隘築起一道土石長牆,橫跨東西兩嶺之間,牆外挖掘一人多高的塹壕,東西嶺上修築堡壘數座,形成了一個較為完整的山地防禦體係。在兵力部署上,馮帥率所部九營扼守長牆及兩側山嶺險要,擔任正麵防禦;王總兵部八營屯馮軍之後為第二梯隊;湘軍統領部十營屯關外東南的油隘,保障左翼安全並威脅敵之後路;馮帥另以所部五營屯扣波,保障右翼安全;廣西提督部十八營,屯關前隘之後五裏的幕府為後隊;另有十二營屯憑祥機動。顧雲飛的營隊便在正麵防禦的第一線。
那邊軍隊正在建築工事,幹得熱火朝天。顧雲飛因有傷在身,未參加工事部署,卻仍不忘操練營隊。大敵當前,兵士們練得頗為勤奮。看著自己的兵個個虎虎生威,顧雲飛心中大悅。加上懿德為他找來了外敷草藥,他的傷很快收口結痂,沒過幾日已可下地行走。
就在眾營積極備戰之時,顧雲飛的神駒營卻出了一件大事——營中三名兵士離奇失蹤了。臨陣脫逃,此事可大可小。但如今非常時期,萬一被扣上擾亂軍心的罪名,那三名兵士一旦被找回,必死無疑。而他顧雲飛,作為一營之長,也難脫監管不利的罪名。顧雲飛暫且將此事押下秘而不宣,派了幾名信得過的親兵,秘密搜尋了兩日,仍然杳無音訊,他不禁心急如焚。眼看大戰將至,在這個結骨眼上出了這等事,真不知該如何向馮帥交待。
正在他毫無頭緒之時,被派出去秘密查探的夏祖善回來了。
“找到他們了?”顧雲飛焦急地問。夏祖善點點頭,攏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他抓起銀槍喝道:“小德子,跟我來!”懿德不敢怠慢,帶上佩刀,緊隨其後。三人一同出門,顧雲飛仍與懿德同坐一騎,向著營外飛奔而去。
來到一處村落,早有村民在村口把守。見到他們前來,手持扁擔鋤頭,擺開陣勢,個個臉上殺氣騰騰,似乎早就準備要有一場惡戰。
夏祖善大喝道:“將軍大人來了,你們還不讓開!”
那幾名大漢相對一望,似有退卻之意,卻仍保持著進攻的架式。
顧雲飛可不想打架。他喝止夏祖善,翻身下馬,將銀槍收攏縮成笛狀,插在腰際,以示誠意。他上前抱拳道:“老鄉,在下顧雲飛,是神駒營的遊擊。在下聽說我營中三名兵士被貴村扣押,不知所謂何事?”
聽他說得文雅,對比此前他在營中時常破口大罵,懿德不禁掩麵而笑。
為首的壯漢怒道:“你手下沒告訴你嗎?那三個畜生奸汙了我們村三名黃花閨女,我們正要綁了他們去見官!”
夏祖善道:“顧大人便是官,你們把人交出來,我們大人自會公斷!”
另一名大漢道:“你們都是一夥兒的!若把人交給你們,那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豈有此理!”夏祖善喝道,“大膽刁民,居然敢罵我們大人是狗!”說著,便欲上前動手打人。
顧雲飛仍是將他喝住。看得出來,他臉色很不好看,已是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性子不發作。他沉著臉道:“所謂捉賊拿贓,捉奸拿雙,現在隻是你們一麵之詞。你們不讓我們進去,我又如何審案?”
為首的大漢罵道:“操你老母!難道非要我當你麵操你老母你才有憑據抓我去見官啊?”
在營中待得久了,對於官兵們平日的罵詞,懿德已是耳熟能詳。雖然具體這些罵人的話是什麼意思,她也是一知半解,但既然是罵人,肯定不是什麼好話。聽到這漢子說話如此粗魯,她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坐在馬上咯咯笑起來。
那大漢忽聽到有人放聲大笑,抬眼望去,卻是一名乳臭未幹的少年,一時間他搞不清楚他究竟笑什麼,不禁勃然大怒,口中罵罵咧咧,揮起鋤頭便向懿德撲去。顧雲飛隻伸腳使了個絆兒,他便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其餘人自知不是對手,雖然手中握著武器,卻仍是不敢還手。眾人躲躲閃閃,似攔非攔,最終還是眼睜睜看著顧雲飛一行人等進了村子。
三人遠遠便看到村中一處空地上早已圍滿了人。那三名兵士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一根粗壯的木頭上,腳底下已堆滿了柴火。看來,倘若他們再晚一步,這三個人恐怕要被村民動私刑點天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