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立即接口道:“你意思是想我收留這個孩子嗎?”
顧雲飛尷尬地笑道:“不是一個,是四個。”見玄慈麵露疑色,他急忙解釋道,“有兩個是他的徒弟,還有一個是我們的師弟,今年年方十四。倘若洪君揚能平安歸來,他自當領走這幾個孩子。萬一他出不來……還望師兄慈悲,好生收留他們!”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玄慈,不容他拒絕,又道:“我那師弟患有哮症,不定時會發作。時時刻刻都需藥囊備在身邊。顧某積蓄無多,這一百兩銀子,請師兄務必收下,以備急用。那幾個孩子,就拜托師兄啦!”
顧雲飛招呼未打便出了門,直到夜色降臨也未見人,幾個孩子不由得慌了神。
懿德卻很是鎮定地笑了笑,道:“飯已經準備好了,先吃飯吧。雲師兄很快就會回來的。”話剛落音,顧雲飛推門而入。“大師伯!”小婷象隻蝴蝶般撲向他,委屈得直哭,“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呢。”
顧雲飛努力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他知道懿德正看著自己,但他卻不敢回望她的眼睛。他說:“怎麼會呢。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怎麼會扔下你們不管。”
“口是心非。”懿德小聲地咕嚨一聲,再也不說話了。
第二天一大早,顧雲飛將幾個孩子叫到身邊,神情莊重,準備向他們交待暫居普雲寺之事宜。正欲開口,一名小沙彌匆匆跑來道:“顧施主!玄慈師父說,昨夜洪君揚洪施主已從獄中放出,衙役徑自將他送上了山,此刻正在寺中相侯。玄慈師父請顧施主即刻前往相會呢。”
顧雲飛大喜過望。想不到事情峰回路轉。如今洪君揚安然出獄,他就算走也走得安心了。他謝過小沙彌,帶上四個孩子,到鎮上雇了輛馬車,向普雲寺疾馳而去。
洪君揚梳洗完畢,換上幹淨的長衫,心中異常激動。想著久違的兒子,想到過世的父親,他不禁淚如雨下。聽到門外有人稟報,他急忙重新洗了把臉,這才出門。
父子師徒相見,免不了一番哭訴。懿德站在一邊看著他們,沉默不語。
顧雲飛道:“你們幾個別哭了,跟師叔去玩玩罷,我有話同你們師父說。”
懿德看了他一眼,對著幾個師侄張開雙臂,和氣地道:“到師叔這兒來吧。”宗澤他們幾個跟過去,隨即離開。
洪君揚上前緊緊握住顧雲飛的手,又是欣喜又是愧疚,低聲道:“雲師兄!多謝你!”
顧雲飛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他將邊關之事略略講了一遍,歎道:“瑞兒就交付於你了!”
此刻的洪君揚才從死亡的陰影中走出,突然聽到戰事,心中不由得一緊。他已脆弱不堪,一想到顧雲飛此去可能不再複返,他便忍不住地掉淚。
顧雲飛斥道:“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如此婆婆媽媽,難怪……”他本來要說,“難怪宗仔他娘要紅杏出牆”,但轉念一想,師弟已飽受折磨,他豈能再揭人傷疤,活生生將後麵這句話咽了回去。
洪君揚知他意思,不由得漲紅了臉。
顧雲飛又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交到他手中。洪君揚展開來一看,不由得驚道:“一百兩金子?!你哪裏來這麼多錢?”
顧雲飛壓低聲音道:“這個你別管,我自有我的門路。”
洪君揚隻當師兄嫌他清貧,賭氣道:“我不要!”
顧雲飛怒道:“老子又不是給你的!這一百兩金子,一半給宗仔娶媳婦,一半給瑞兒辦嫁妝。**要敢用上半個子討老婆,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明明是生離死別,顧雲飛卻說得如此輕鬆。洪君揚不禁又淌下淚來。顧雲飛心中難過,強忍不快,又交待道:“瑞兒,有哮症。我也是才知道。你一定要時刻為她備上藥囊。萬一她身上的藥失效了,還有你。”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顧雲飛道:“時候不早,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洪君揚點點頭。顧雲飛推門而出,一眼看到懿德正帶著那幾個孩子玩耍,心頭不禁一酸。洪君揚道:“不過去同他們道別了嗎?”
顧雲飛淒然一笑,道:“不了。還是不要道別的好。”說罷,他轉過頭,大步流星向山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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