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舌毒,誰又敵得過這位櫟王殿下,他在繁央城時便是人人都不敢得罪的主,生怕被這位看著溫雅親和的櫟皇叔給惦記上,不消兩句便能讓你麵目無存,怎奈何這位殿下身份又高,當今陛下也得敬他三分,更何況他們這麼當臣子的,隻能能躲便躲,躲不過便千萬不敢得罪
那時朝堂議論曦照帝姬是否獻祭璃墜一事,那個妄圖多言的青年禦史丞在獻祭一事已成定論後,便被櫟王殿下向他上麵的禦史大夫言了一句,此人言多必失,雖為禦史但諫言太多,怕會讓禦史大人為難
就這一句話,便使得那原本仕途明朗的禦史丞足足在這個位置上待了四年,如今還被打壓著,這也是櫟王殿下慈悲為懷,未去追究得來的下場,如現在這般耗足了耐心,說出的話又怎麼會令人好過
嚴戢也是極力攔住這雖不知情況,但見閔易麵色更顯蒼白想來教訓男子的施二,他也是被男子的話說的極為不好受,可這事必須由三弟親自出麵,不然那一向將事情悶在心裏的三弟,經此事後會更見頹廢,沒了生誌,那樣自己也沒法將三弟交由自己看護的父親,更是愧對已逝去的閔家眾人
男子這般話已是形同刃劍般插進閔易的心裏,他愣了愣,想用語言了駁回,卻發現就算再說什麼也是蒼白無力
是了,當初閔家之所以偌大一個世家,卻瞬間慘遭滅族是有原因的,叛國之罪就算這世家再如何勢力龐大,也不足這二字來的見血,就是這個罪名害的族人全部上了斷頭台的,就是這個罪名,昔日再如何與他家交好的家族,無一人敢給他家收屍,幾百號人的家族屍骨無存
他眼中克製不住淚水先後溢出,最後竟忍受不住這股悲痛,身形有些抽搐,他隱忍了這麼多年,最後卻是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的死去,這事世從來如此,那些所謂希望是絕望前來的保留,之前他還想過南壁的陛下會給自己的家族一條活路,可結果也隻有他一人艱難逃出
雖說與大哥,二哥來到赤楓巒後,自己行事無常,但也隻有自己知道這是一具行屍走肉, 既然如此,那些生的堅持到他這便行不通了吧,所謂道德信仰是活的人堅守的,他已經是半個死人了,這些與他還有什麼關係,南壁帝給閔家安的不是判國罪嗎,那自己不真的判國如何對的起那幾百號閔氏一族人的性命
他用手背擦幹了眼眶中的淚水,努力站直後,將握緊的拳鬆開,血液從手心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幾分刺耳,那張原來有些其貌不揚的臉上也湧現出一股狠意,他的眼眸此刻像極了狼的眸子,死死的盯準了獵物絕不放開
這才是真正的閔家最後一個子嗣,他從此刻死了,又從此刻活了,死了的是之前那個無助懦弱又謹記家國的閔易,活來的是這個眼中僅剩仇恨,深烙家仇的範閔,閔易這個名字等他重振閔家,令南壁帝重挫的時候,他會為自己奪回,並以此祭奠先祖,親人
他先安撫的看了看嚴戢和施二,便對著那還是一臉冷淡的櫟王殿下直接跪下,大拜後,便言“之前範閔神誌不清,言語中有冒犯了白少家主的地方,還請公子見諒,事後若有機會,閔也一定向白少家主請罪”
“若三當家能明白是非當然是好,櫟不會怪罪,畢竟這說的是白少家主,三當今要賠罪還是親自賠的有誠意”全程目睹了範閔蛻變的過程,雲櫟其實還是有些道不出的情緒,若以後南壁帝知道,閔家的還有子嗣存活於世,而且正是經此一變後,才決心拋棄對身為南壁子民的信仰,轉身與南壁為敵,不知那位帝王會不會後悔對閔家下的狠手
“範閔謝公子見諒,賠罪自然是親自賠的好,閔也仰慕白少家主已久,早就希望能親自拜見,這次南蠻有意再犯戢州,若有能用的上閔的地方,請盡管開言,那無知的蠻夷既拿上了嗜血的兵刃,不如就用他們的血來給個教訓,省的以後還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