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聽完這些便將手裏已染了溫度的棋子,丟入祺缽中,猶如雪域裏掩藏的剔透琥珀般的清冷眼眸浮起暗光
“若櫟王殿下此行的目的隻是為了那閔易,恐怕早就讓身旁暗衛將他擄了,更不要提在此逗留多日,既然櫟王殿下這般趕巧的來到毓處,必定是有所原因的,不如直言吧”
見自己將此事已經全部道清,少年還是這般冷淡的態度,雲櫟也有些無奈,但如少年所言,自己來此的確是有原因的,既然早晚是要說的,少年提了,自己再掩著,莫惹得這本就性情寒涼的白少家主拂袖回程了,他斟酌了下,便直言了
“那時嚴戟帶閔易回來,為了防拖鏢之人找到他家麻煩,引起不必要的動靜,倒是先賠了損壞的鏢款,而他救下施二是也是蒙麵相救,也就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去找他家的麻煩”
少年聽了前麵這段明顯不感興趣的,但也是耐下心來聽著“雖說嚴戟家在驥州有所名聲,但能出往南壁的鏢又豈是凡品,嚴戟卻把他損壞的貨物全數還了,留了家人在驥州,那拖鏢之人收了銀兩,也沒好聲張,家中的次弟接了他的生意,現今倒也不錯,就這嚴戟三人來到赤楓巒招募了一眾弟兄,打劫路人為生,可路人中若有老幼同行卻絕不下手”
“櫟王殿下要將嚴戟誇到幾時”男子至今提到這嚴戟有幾回,若還聽不出這櫟王對嚴戟的讚賞之意,便是自己遲鈍了,明明身懷閔家煉器秘術的是閔易,男子這般提到嚴戟必然也是對他有什麼意圖,但自己也並不是閑來無事,他不言明,倒也不必在這裏拖著了
“少家主稍安,是櫟的不是”雲櫟苦笑著答道,自己多番提起嚴戟,必然有他的用途,以閔家人的倔性,與南壁帝以命相抗也未交出這煉器秘方,更莫談自己一赤浮親王的身份將閔易擄回,就能使得他交出秘方,更何況自己也不屑這般
他要那閔家閔易心甘情願的為赤浮煉器,他要讓這閔易在赤浮重振閔家的風光,南壁的蒙塵珠玉在赤浮重煥光芒,想來也是讓人心情愉悅的,但要達成自己所想便是難上加難
閔易是閔家唯一存活於世的子嗣,昔年能以嫡次子的身份為仆從十年,也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不能從他身上下手就從他的救命恩人下手,閔易能聽命於嚴戟手下,稱他為大當家,可見他在閔易心中的分量,更何況當初嚴戟出南壁的時候也是帶回了一批不該帶的東西的
“櫟之所以這般提起嚴戟,是因為他不僅從南壁帶回了閔易,還帶回了一批閔家的利器,他當時用的銀兩便是從此而來,當年他因為躲避風頭,沒怎麼轉賣閔家的利器,隻是招募一批兄弟便罷手,但都這麼久了,風頭早就過去了,他若是將利器小心轉賣,倒也發覺不了,但看他今日的窘迫,絕不像把利器的轉賣的樣子,一個為兄弟家人不顧性命的人,如今見山寨都如此困難了,卻還未把利器轉讓,少家主覺得他圖的是什麼”
圖的是什麼,少年眸色漸深,他視線停留在那被白子圍困的黑子上,要是“祺中逆場”的孜息先生會如何破此局呢,他略微抬起眼眸,羽睫輕扇,到時有幾分了少年的樣子
“若一個人看重情義,又不為謀利,卻硬是將這批危險的利器留於自己身邊,這嚴戟到是不簡單了,之前櫟王殿下言他能在重重監視之下,不僅從南壁帶出了閔易,更是帶了這一批利器,寧願與一山之人共同受累,也不為利卻將利器私藏,怎麼,櫟王殿下這是要用他”
看出雲櫟的念頭,少年倒也懶得再與之周旋了,自己既然說出對方所想,那接下來他不會再與自己多言那與之無關的事宜,這離赤楓巒山賊離去也有一段時間了,急切的該是這位櫟王殿下
“的確,嚴戟這人若隻是甘於留在赤楓巒上為匪,便不會私藏著批利器了,他所想本殿可以成全他,但就是看他為不為本殿所用了”
雲櫟此時也未用名相稱了,他終於講出了自己的想法,少年也並未詫異,他打量了男子一番,再怎麼癡情山水,再怎麼瀟灑人間,這位櫟王殿下還是赤浮的親王,麵對對赤浮有利之事,這山水人間又如何與身為皇族的使命相提並論
“那櫟王殿下又想要毓如何呢”從男子身上收回視線,少年語氣淡淡,幫這位櫟王殿下一次也沒什麼,自己倒是有些期待閔家在赤浮從振風光的時候,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被蟲蟻噬根,沉重倒下之時,這僅剩的一線生機是否助它重新樹起,倒是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