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秀夫的大商船泊靠在清江港,陳炎想用商船送文天祥南下,但是文天祥聽說陳炎要奔赴揚州救援困守孤城的李庭芝,這兵貴神速,就回絕了陳炎的好意,堅持要自己租一艘漁船去江心寺。
一直把一行人送到清江港的鮑叔廉臨時改變主意,決定陪同文天祥一起謁見益王,順便繼續為文天祥療傷。
陳炎和陸秀夫上前與擔架上的文天祥握別,文天祥知道陳炎和陸秀夫等人征程凶險,緊緊握著兩人的雙手舍不得鬆開。
陳炎輕撫文天祥青筋暴起的手臂,笑笑道:“文丞相放心,我一定會把陸侍郎安全帶回來,和丞相一起共同襄助益王的!”
文天祥咬咬牙齒,擠出笑容道:“炎之賢侄,你們還年輕,匡複山河的大業最終還是要落在你們的肩膀上,你務必帶李嫣小娘子安全回來。全身而退,是你們此行最大最重要的任務!”
陳炎身後的智雲剛好聽到文天祥的話,他看了看身邊一身男裝的李嫣,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心中暗道:“難怪這位少年郎如此麵善,原來是李嫣小娘子裝扮的!”
智雲雖然不知道陳炎是怎麼和李嫣碰上的,但是從此後就不再直呼陳炎為“駙馬爺”了。
送走了文天祥的漁船,一行人上了大商船。
在寬敞的船艙裏,一群人按此坐定後,陳炎問及炸毀台州船塢那晚的事情,才知道是智雲不尊陸秀夫的號令,蠻撞行事導致商船暴露,被迫退回溫州港。
智雲看見艙內的人都盯著他,唰唰唰連退數步,雙膝一曲,跪了下來道:“灑家有罪,違了陸侍郎的意願,導致炎之公子受傷,灑家甘願受責罰。”
陸秀夫看到智雲下跪,他知道智雲和陳炎感情深厚,就笑笑道:“慕炎兄也是因為掛念炎之賢侄,他一心想營救炎之公子,所以才毀了敵船,後來還是多靠他的英勇作戰,我們才安然回到溫州。幸虧天佑大宋,炎之公子不僅自己化險為夷,還巧遇文丞相,並救得文丞相出來,算來也是天意如此,這個當然不能再責罰慕炎兄了。”
旁邊幾個勇士聽到陸秀夫發話,也一個個上前幫智雲求情。
藍海洋平素很是欣賞智雲敢作敢為的脾性,見陳炎一個勁的在搖頭,也上前躬身道:“這行軍作戰最重軍紀,慕炎兄弟既然做錯了事,理應受到責罰,海船航向揚州城路程還遠,不如就罰慕炎兄做些掌舵升帆的體力活!”
陳炎看看智雲,又回頭看看陸秀夫,點點頭道:“既然大家為慕炎求情,那就罰他在底艙搖漿一旬吧!”
說完回頭看了看一臉嚴峻的李嫣,問道:“軍師有什麼意見?”
跪在地上的智雲聽陳炎要問李嫣的意見,略略抬起頭來,瞟了瞟一身男裝的李嫣,不知道她能否看在自己曾經在樂清縣佛嶺救過她的份上幫自己求情。
智雲很快就失望了,隻聽到李嫣回過頭來,冷冷的對向陳炎問道:“炎之公子真的要請我作軍師?”
陳炎肅然道:“本公子言出必踐,這軍師一職非李公子莫屬!”
李嫣俏臉上微微露出點笑意,拱手道:“炎之公子既然邀我作軍師,能否聽我一句。”
陳炎用手摸摸鼻梁,翹著嘴角道:“賢弟盡管道來無妨!”
李嫣聽了“賢弟”一詞,臉上又變得嚴峻了幾分,她冷然道:“軍紀如山,豈是兒戲,當獎則獎,當罰則罰!慕炎兄犯的是軍紀,怎能隨便罰些勞力苦工了事,我看必須按軍紀處置。陸侍郎久在軍中,必熟軍律,這不聽軍命,按律當處以什麼樣的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