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雲望了望遠處的水麵上,隻見那盞小小的桅燈越來越清晰可辨了,顯然是那艘戰艦察覺到了陸秀夫這艘商船的動態,所以加足了馬力,行駛得越來越快。
“是台州水師的追兵!”陸秀夫瞅了一眼醉醺醺的智雲,繼續說道:“一名士兵正揮舞著令旗讓我們停下。”
“那我們就停下船,這些台州水師,幾個石榴彈就能搞定他們。夜色沉沉,陸侍郎想要我們把我們往哪裏帶,這外海可是浪濤洶湧,暗礁眾多,險不可測,陸侍郎想我們葬身魚腹嗎!”智雲搖晃著腦袋說道。
陸秀夫看見船體在波浪中起伏得越來越厲害,覺得智雲說的不無道理,夜航外海確實風險難以卜測,他歎了口氣道:“下帆落錨,等候敵船,沉著冷靜,相機以動!”
船工們聽到陸秀夫的命令,拋下了船錨,等候著那艘飛虎戰艦。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艘半截蜈蚣模樣的飛虎戰艦已經靠上了商船。兩個士兵扔上來兩根纜繩,命令陸秀夫等人係在商船的船舷上。
那飛虎戰艦收了兩側的船漿,想要靠上商船,無奈波濤洶湧,怎麼也靠不上。
這時候戰艦上出來一個低級軍官模樣的人,叫住了那幾個台州兵,向著陸秀夫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見了官船不泊靠下來接受檢查,還要加速出逃。”
陸秀夫連忙拱手,欠身道:“軍爺誤會了,小的們是臨安的商戶,從泉州拚船回去,因為夜深,泊靠在台州港憩息,後來見到江麵上火光四起,怕是盜冦來襲,所以急忙連夜出航。方才辯出是軍爺來追,這才安心下錨停船。”
說完吩咐幾個手下取來一箱團茶,用繩子吊了下去。
幾個士兵打開箱子,取出一個個團茶,心裏欣喜不已,不論品相,即使是最次的茶葉,這一個團茶就至少值上個好幾兩銀子。
那位軍官握著一個團茶,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抬頭見陸秀夫一身商戶裝扮,神色舒緩,態度誠懇,而且說的也似乎很有幾分道理,就信了幾分。
他沉吟了片刻,笑笑道:“方才確實有小股盜賊,不知天高地厚,來襲船廠,已經全被剿滅,先生既然要去臨安,這路途還遠,不如回船台州,泊上一宿,待明天天亮再行離去。”
軍官說罷,嘿嘿一笑,眯著眼睛觀察著陸秀夫臉上的表情。
陸秀夫臉不改色,點點頭,高聲讚道:“軍爺言之有理,我這就回船椒江,請軍爺給個方便。”
軍官看了看商船船舷上那些神色自如的船工商戶,心裏的懷疑又消解了不少。
這時候,智雲匆匆從船艙裏出來,顫聲質問道:“你說什麼,那些盜賊都被剿滅了!”
他剛才聽到那位軍官的話,心裏擔心陳炎的安危,忍不住出來發問。
哪位軍官看見智雲慌張的樣子,心裏疑雲頓起,他甕聲甕氣道:“是呀,一個也不剩,還有那……”
他本來想說連文天祥也被殺了,但是他話沒說完,隻聽到一聲爆炸聲響起,一股氣浪把他掀翻在甲板上。
原來智雲聽說陳炎等人已經犧牲,悲憤難抑,一口氣掏出來好幾顆石榴彈,拋向了飛虎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