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椒江外海的洋麵上空曠而通透,陸秀夫站在商船高高的瞭望艙裏,用陳炎送給他的單筒望遠鏡關注著安平船廠的風吹草動。
“起火了,起火了!”陸秀夫看到江麵上有火焰升起,難以抑製內心的興奮,大聲叫嚷起來。
聽到陸秀夫的喊叫,智雲也鑽進了瞭望艙。這個瞭望艙非常狹促,智雲身材魁梧,一進去就把陸秀夫擠到了角落裏,無法再踮足引頸了。
智雲接過陸秀夫遞給他的望遠鏡,他不會調焦,那鏡麵上全是模糊不清的一片,轉動著脖子,終於找到了一些金黃色的斑點,他還沒有忘卻沒能陪同陳炎同去炸船廠的煩惱,拍拍自己的後腦勺說:“是有火起,不過好像小了點,要是灑家過去,一定讓那火光衝到天上去。”
……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商船後艙有個計時的漏刻,陸秀夫守在那個漏刻旁,眼睜睜地看著壺裏的水又漫上了一個刻度。他上了瞭望艙,這時候的安平船廠雖然還有煙霧升起,但是已經平靜了很多,江麵上那些救火的船隻已經陸續散去,但是多了很多巡邏的船隻,來來往往,卻沒有一艘向著商船駛來。
陸秀夫心裏有些擔憂陳炎,放下望遠鏡,無奈的搖搖頭,隻能寄希望陳炎已經從陸路撤退。他下到了甲板上,吩咐士兵起錨航向石塘鎮。
船工們拉起了船帆,剛剛駛出了一小段,就聽到船尾有人高聲叫喊道:“有船來了,後麵有船來了!”
陸秀夫幾人聽到呼聲急忙到了船尾查看,果然看到江麵上那個高高的燈塔附近,一艘小型飛虎戰艦箭一般的向外行駛過來。
智雲也是見到了那個越來越大的桅燈在移動,他興奮的大聲叫道:“快停船,快停船!”
陸秀夫舉著望遠鏡,細細的查看那艘從遠處駛來的戰艦,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兆,他急忙道:“別停船,繼續加大馬力向前行駛!”
智雲攔在陸秀夫麵前,質問道:“陸侍郎為什麼不拋錨停船?”
陸秀夫濃眉擰成了隸書的“一”字,歎了口氣道:“我看這來船,很可能不是炎之公子的船隻,而是發現我們的台州水師!”
智雲一把奪過陸秀夫手中的望遠鏡,看了看江麵上,夜色中那艘飛虎戰艦黑漆漆的一片,哪裏能看出什麼名堂,他怒目圓睜道:“即使是台州兵,有什麼可怕的,我們滅了他就是。但是萬一是炎之公子的船隻,他那船小不能在外海裏行駛,我們這就離去,豈不是把他往火坑裏推。”
陸秀夫看著智雲生氣的樣子,心裏隻能苦笑,自己雖然也想陳炎就在來船上,但是從觀察的動態來看,這種可能實在太小了,更為重要的是這艘飛虎戰艦速度奇快,比起自己的商船,速度快上一倍不止,看來隻能把商船馬上駛向外海,才有可能逃避這飛虎戰艦的追趕。
智雲聽說陸秀夫要調舵不再駛往石塘鎮,而是駛往外海,內心更是惱怒,一心掛念著陳炎安危的他,赤紅著臉上去又和陸秀夫爭執了幾句。
看見飛虎戰艦正越來越迫近的陸秀夫哪裏肯聽,執意要把商船駛往外海。
智雲覺得憋了一肚子氣,心裏被壓了一塊又一塊石頭,他狠狠跺了一下甲板,回到了船艙內喝起了悶酒來。幾杯燒酒下肚,他越想越覺得憋悶,就搖搖晃晃到了甲板上,看見陸秀夫還是拿著那個望遠鏡向後麵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