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文天祥和陳宜中過去並沒有過多的交集和友誼,相反因為賈似道的原因,兩人以往還多有抵牾。
特別是在元兵迫近臨安城的之際,文天祥散盡家產募得三萬義軍,從江西不辭辛勞到臨安勤王,以必死之心想和元軍決戰城下。陳宜中卻覺得文天祥的三萬義軍倉促組成,未經訓練,隻是些烏合之眾,那堪重任,就否決了文天祥死守臨安的提議。
此後,兩人更是因為政見不和,對很多事情的看法意見相左,漸漸的互相嫌棄起來。
後來陳宜中因為不願赴元營談判,出奔溫州,文天祥臨危受命出任陳宜中原先的官職,赴元營談判,直至被蒙古人扣留。
杜滸和金應一直有文天祥代陳宜中受過的抱怨,他們心裏都認定陳宜中是怕死所以不敢去元營。當他們聽說陳炎是陳宜中的獨子時,一個個麵麵相覷,不敢多說什麼。
文天祥本來就不是心胸狹隘的人,他雖是對陳宜中棄官南逃心裏頗為不滿,但是當他獲知了陳炎製作火器,冒險炸毀船廠的機劃後。又眼見陳炎等人炸毀了安平船廠的兩個船塢,對陳炎可是敬佩至極。
他拱手向陳炎道:“今晚都虧賢侄相救,大恩不言謝,隻是這國家正值危難之際,希望令尊大人以天下黎民百姓為重,出山重掌相印,文山必當鞍前馬後,以供驅使。”
陳炎急忙回禮,向文天祥提及了益王趙昰和廣王趙昺在江萬載、張世傑等人輔助下在江心嶼建立元帥府的事情。
文天祥聽說二王果然如傳言那樣還在溫州,仿佛一顆漂浮不定的蒲公英有了附著的泥土,他雙眼發出奪目的光彩,雙手勒緊馬韁繩道:“益王真的人在溫州,炎之公子可否帶我前去?”
陳炎拉住了戰馬,向著文天祥欣然道:“我離開溫州時,益王還掛念著文丞相,沒想到這就讓我見了丞相你,現在陸君實陸侍郎正在台州石塘鎮等候我等,文丞相可隨我等同去,一起坐海船南下。”
文天祥聽說陸秀夫也和陳炎等人一起,心裏更是喜出望外,他和陸秀夫在臨安時互動較多,彼此對一些時局政務的見解很是吻合,兩人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杜滸聽說陳炎要直接南下奔赴石塘鎮,連忙勸阻道:“這安平和石塘之間隔著一個下陳鎮,那可是個軍鎮,台州廂軍一直有重兵在那裏駐守,我們這樣過去,要是和他們碰上,那可是以卵擊石,凶多吉少。”
陳炎聽了杜滸的話,額上隻冒冷汗,發現這行軍作戰有太多的東西是自己這個新手需要學習揣摩的,當時隻想著從陸路退卻到石塘,忘了分析台州兵沿途的設防,這古人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自己確實太粗心了。
陳炎拿出兩浙路的地圖,和文天祥等人下了馬,圍坐在一起商討起後撤的路線來。
杜滸原來就是台州人,又在黃岩縣做過縣令,對台州的地形和軍防很是熟悉,在他的建議下,很快在地圖上畫出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長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