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同一聲令下。
一個持矛的士兵仗著自己的武器長,向站在最前麵的陳炎狠刺過來。
陳炎連忙抽回那隻準備在懷裏取書信的手,一個閃身避過,嘴裏連吸了幾口冷氣。
身旁的智雲見到陳炎受到攻擊,勃然大怒,疾步上前,高舉著大刀向那持戟士兵砍去。智雲雖是剃度多年,但是平時最愛舞刀弄槍,再加上他天生蠻力,這一刀可是挾裹著千鈞之勢。
這位持矛士兵剛才用力過猛,一擊落空,收不住身子,那顆圓圓的腦袋竟迎著智雲的刀送了上來。智雲哪裏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右手順勢下去,猛然一抖,圓腦袋就像顆西瓜一樣掉下了一半。
這是智雲平身第一次殺人,他一心想殺韃靼人,沒想到殺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個宋兵。望著地上的半個腦袋他自己也有些恍惚,不由自主舉起左手,輕誦了一聲佛號。
尹劍帶來的這些處州兵,雖然人多,但是很多都是役兵,做些後勤服務工作,戰鬥力低下,所以方才禁軍出身驍勇善戰的藍海洋,才能憑著一把佩刀,就可以隨意縱橫,如入無人之境。
前麵的幾個處州兵見到智雲如此勇武,個個呆如木雞,他們剛剛被藍海洋嚇破了膽,正想在陳炎幾個人身上找到些便宜,誰知道對方一出手,就要了自己的同伴的一條命。
樊同抬頭,剛好目光與滿臉鮮血的智雲相遇,膝蓋一軟,連退後了好幾步。
這時候,尹劍已經上來,他滿臉怒氣,手中的紅纓槍一指持刀挺立的智雲道:“大膽逆賊,竟敢出手傷人!”
陳炎急忙掏出懷裏的書信,揮舞道:“尹將軍,我這有封給梁知州的信函!”
尹劍怒氣正盛,斥責道:“逆賊,你們束手就擒,我再閱信不遲!”
樊同一心掛念著自己升官發財的事,躲在一個士兵後麵大聲嚷道:“尹將軍,快快斬了這幾個逆賊,擒下益王就是。”
尹劍聽到樊同發話,心裏卻是頗有不快。
他想,我一個堂堂五品指揮使,豈容你一個從八品的僚屬在我背後指手畫腳。
原來這個樊同身為處州節度掌書記,負責襄助梁椅處理軍事和民政方麵的事情,他雖然品級不高,但是自恃是梁椅的親信,平時雖然對梁椅的小舅子尹劍畢恭畢敬,但是難免會對一些處州將士惡聲惡氣。
那些將士心裏多有不服,多次到尹劍那裏告狀,說什麼那個“飯桶”掌書記,隨意責罰我們,分明瞧不起將軍你。
尹劍聽後,也是覺得不看僧麵看佛麵,打狗還得看主人,心裏對樊同的厭煩逐日倍增。今天見到樊同一味貪功,連自己的親戚頭顱在地上被人當做蹴鞠,隨意亂踢,也都不管,心裏更是憎惡,他惡聲惡氣對樊同說道:“樊掌書記還是先幫你那親戚收殮屍體吧,這裏本指揮使自會部署。”
樊同聽出尹劍話裏的不滿,連忙道:“尹指揮使息怒,一切皆為拿下逆賊,完成梁知府所交代的任務。”
尹劍聽到樊同又是拿出梁椅的命令來做尚方寶劍,冷哼一聲,不在理睬樊同,轉身對陳炎說道:“有什麼書信,快快呈上來!”
陳炎急忙把手中的手信遞給了近旁的一位士兵。
尹劍看了士兵遞過來的信函,還沒開封,見到函上的落款,皺皺眉道:“是陳宜中丞相的來函,不知公子是那陳丞相的什麼人?”
智雲又是搶先回答,他用袖子擦擦臉上的血跡道:“陳丞相是我們炎之公子的家父,呸,呸,是慈父,反正我們炎之公子是陳丞相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