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楊老夫人親自顫巍巍的舉起那個黑木匣子,彈去灰塵,動作遲緩的打開這個匣子,拿出一個用織錦包裹著的長長的器物。陳炎一看那形狀,知道是把寶劍,心裏思忖道:“這木箱裏的書籍器物都是陳宜中以前使用過的,不知道這把寶劍是不是也是他以前用過的?”
楊老夫人在陳宜中和陳炎的幫助下,揭開了那條漂亮的織錦,果然露出一把寶劍。
撫摸著那精致的劍鞘,楊老夫人似乎想起了很多,她看看陳宜中,感歎道:“這是你阿大以前留下的,他在你們還小的時候,到處州縉雲找人鑄造了兩把寶劍,一名至剛,一名至柔,準備等你和弟弟長大了贈予你們,我卻一直把它們壓在箱底。後來你進太學求學,你弟弟自中跟拳師學武,我就讓你弟弟選一把劍,他要了至剛,留下這至柔,卻從來未曾授予你。今日我看孫兒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心存豪俠之氣,昨晚更是少年英武,揚我大宋威名,長我陳家誌氣,我現想把這把至柔寶劍贈予孫兒,勉勵他沙場除敵,保家衛國,你不會反對吧?”
說罷,不等陳宜中回話,就將那寶劍塞到了陳炎手中。陳炎躬身接過寶劍,他稍稍拔出點寶劍,隻見寒光閃閃,在劍身上他第一次目睹了自己宋朝的臉龐,濃眉大眼,隆鼻方口,那張臉雖說不上十分俊俏,倒也是有著幾分英氣。再看那劍,劍身上雕飾著北鬥七星,正是一把七星龍泉劍。
陳宜中攙扶著楊老夫人,看看在一旁耍弄寶劍的陳炎說道:“炎兒既然決定習武,當然要有趁手的武器,聽說當年教自中拳腳的拳師吳金明雖已於前些年過世,但他的很多傳人依然生活在永嘉縣甌渠裏,待我哪天帶炎兒過去,找來幾位師父,讓他們教炎兒一些粗淺功夫以作防身之用。”
楊老夫人點點頭道:“那吳師傅到著實有些本領,自中幾位拳師中最是敬重他了。老身也聽說過‘甌渠的雄雞也會三路棒’的俚語,相信他的傳人也一定武藝高超。”
陳炎此時正在拿著寶劍,思忖著這劍為何要以至柔來命名時。聽了陳宜中和楊老夫人的對話,他搖搖頭道:“太婆,我想先去趟處州(今麗水市),以後再去甌渠!”
“炎兒為何要去處州?”陳宜中愕然道。
“阿大忘了炎兒要造火器的事了,這處州龍泉裏正是龍泉劍的鑄造地,定然會有很多高明的鐵匠。”
陳炎一邊耍弄著手裏的寶劍,一邊解釋道。
“到處州招工匠,讓你阿大吩咐人去就是了,炎兒何須受著舟車勞頓?”楊老夫人異常憐惜地說道。
“太婆、阿大,這造火器畢竟不同於鑄劍,邀請他們過來,還須我想他們說清楚要做些什麼,求得他們的願意,他們來的歡心,鑄造的火器才會質地更好。要是我們強征他們過來,慢待那些鑄劍大師,他們不願鑄造火器,我們再苦苦相逼恐怕也是無濟於事。這些日子,我想畫幾張草圖,再去處州縉雲縣探尋鑄劍大師和得力的鐵匠。”說罷,陳炎一按機括,手中的長劍竟陡然變得柔軟,係在腰間,卻是一條很好的腰帶,手腕一抖,這劍又挺直如故。
陳炎這才明白這把七星龍泉寶劍取名至柔的原因,他記起當年在東洋留學時,和鑒湖女俠秋瑾一起飲酒舞劍的情形,情不自禁舉起寶劍,耍弄了起來,嘴裏吟誦道:
“三尺龍泉劍,匣裏誰人識。
他日屠匈奴,雲霄留鬥氣。”
楊老夫人聽了,嘴裏連聲喊妙,她扭臉對陳宜中說道:“宜中呀,當年你‘六君子’時的精氣神,為娘看來都附身在炎兒身上了。”
陳宜中看著陳炎持劍而舞,內心甚是驚詫:“自己這個兒子,以前吟詩都是“為賦新詩強說愁”,說些無病呻吟、不著邊際的內容,今個兒卻是豪氣衝天,有時還真懷疑他不是自己原來的兒子,不是投江前的陳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