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薊風雲 第三章 草廬(1 / 1)

草廬不大,一廳兩室。

廳是客廳,待客之所,其實除了一張席子再無他物;一室是寢居之所,當真是容膝之地,一張矮榻,一個箱子。

剩下的一室乃是先前阿七所在的房間,這地方倒是大了許多,但是一麵牆滿滿的屠刀,一個大案板,能躺的下兩個人的那種,比如說阿七和一坨豬肉,倒是有幾分手術台的味道,靠裏的牆角有一個上了鎖的小箱子,箱子外表看起來不是那種放了什麼寶貝的樣子,毫無花紋裝飾,若是細看,卻能發現箱子十分幹淨,經常保養的感覺。

總體來說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形容起來,就像是某個邪惡博士的研究所。

另一半卻是另一種感覺,一個架子與台子相互呼應,架子上各種瓶瓶罐罐,阿七身上的藥膏就是架子上的一種,門邊牆角趴了三隻大犬,都是帶傷的,敷著和阿七一樣的藥膏;一隻精神萎靡,趴著一動不動,一隻守在門邊,也是蜷縮不動,但是會時不時警惕地看一眼門外,剩下一隻則是神氣十足,走來走去,對自己的傷毫不在乎,仿佛得勝歸來的將軍,昂首闊步,不停的巡視自己的領地,神奇的一點,它絕不踏過房間的另一部分,哪怕大案板上放有鮮肉。

草廬外麵隻有東邊安置了一排籬笆,籬笆邊又開拓了一小塊地,在季節看來本不會有什麼植物生長,不同尋常的有那麼一兩株形似菊花的植物。

看到這布局之後,作為義務教育下的產品,阿七很是風騷的吟詩道:“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當時高不離就在不遠處,聽了之後表情複雜,驚訝、懷疑,臉色忽的鐵青,忽的煞白,又瞥見阿七一臉得意的瞄向自己,一臉“快表揚我啊”的表情,臉色又變的釋然、疑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憋了回去。

自那以後,高不離對阿七的態度從陌生人上升了些許,但是三分親近,七分防備。阿七卻是莫名其妙,阿七是宅男,又不是傻子,察言觀色還是會的,像大老師比企穀一樣看破一切,但沒自爆的習慣,而且偏激一些,比如是某fff的分團長。

時間就這樣過去,阿七逐漸熟悉了周圍了,口音也是流利的燕腔。阿七也隨著高不離學習技術,殺豬的技巧。

高不離自稱屠狗輩,無非是想應一句“*******”,本業還是殺豬,至少表象上是。倒是家裏養了三頭大犬,每每傷好之後就跑的無影無蹤,然後過一段時間傷痕累累的回來,有時候會帶著野味。這是高不離就細心的為他們治療,藥膏還是之前的藥膏,藥效一如既往的棒。

整個草廬的收入,表麵上也是每隔一個旬日,就有人趕來一頭豬,讓高不離操刀。細心的阿七發現,每次當那人走之後,架子上的藥膏就會空缺,一如既往熟悉的藥膏。自此之後架子就會空上數天,除非大犬傷痕累累地回來。

而每次趕豬人來的前一天,高不離就會把自己關在大房間裏一整天。

阿七嗅出了秘密的味道,不過他保持沉默,隻是默默的跟著高不離學習殺豬的技巧。

殺豬技巧雖然不如傳說的庖丁解牛一般的神奇,但是阿七從中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在阿七掌握了大部分的技巧後,高不離便將殺豬大業交給了阿七。

阿七就這樣過著安全平淡的日常。有時候也會想,高不離平日裏挺正常的,喝了酒之後怎麼就變成了另外一種類型。當然,阿七也發現高不離這人朋友並不多,準確來說來往的人一個巴掌就數過來了。而能和高不離一起喝酒的差不多沒有,隻有一個神神秘秘的老頭來過幾次,每次來他們也是談談詩經,小酌幾杯就結束了。這時候就不得不想起第一次見麵和高不離喝的爛醉的漢子。

但是冬天過去了,阿七也沒再見過當初第一次見麵的那個醉漢,隻是沒想到立春之後,第二次見麵姍姍來遲,同時跟過來的,還有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