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韓當看到陰森的公孫先,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再看公孫先收斂了神情,周身陰寒的邪氣隨之消失不見,朝著二人一笑:“怎麼了?發什麼楞?叫人把這裏收拾幹淨啊,要不然我以後怎麼睡覺?”
二人緊繃的心情也旋即放鬆下來,馬上叫來門外的白馬義從,開始收拾公孫先的房間。
公孫先朝程普、韓當說道:“二位兄長,你們收拾停當,就到正堂來吧。”
跟二人告辭,公孫先健步如飛,飛快的朝公孫老爺子的房間走去。關於此次行刺的事件,以及聯想到張純、張舉叛亂的事都要告訴老爺子。
來到公孫老爺子的房前,隻見屋裏燈火通明,門並沒有關,隻是掛著厚實的棉布門簾。公孫先挑簾進屋,隻見屋中好不熱鬧,老孟在公孫老爺子身邊小心翼翼的研磨,公孫福在房間的角落裏烹茶,老爺子依舊是鶴發童顏,奮筆疾書的寫書法。公孫先踏入屋內,兩個管家朝他一見禮,老爺子也不抬頭,聲如洪鍾的說道:“孟知,你前來是要告訴我那刺客之事?”
公孫先畢恭畢敬的一躬身,說道:“正是此事,爺爺,不光如此。孫兒還有其他的要事稟報。”
“哦,你先候著,等我寫完此書。”老爺子絲毫沒有任何想知道的欲望。
公孫先眉頭緊鎖,著急說道:“可是爺爺,事關重大……”
“孟知,為何如此驚慌?天塌了,自有身材高大之人頂著,無須你去操心,你且稍安勿躁。”不等公孫先說完,老爺子直接打斷了他。公孫先還想說些什麼,公孫老爺子一抬頭,看著他。公孫先欲言又止,被老爺子的威嚴之氣所震懾,老老實實的閉嘴了。
不多時,老爺子寫完了,把筆放下,香茶也是剛剛烹製完成,老爺子邁著蒼健的步伐,走到公孫先旁邊的坐下,說道:“來來來,孟知,嚐嚐我這香茗。”公孫先心裏火急火燎的,哪裏有心思喝茶,不過他可不敢違逆爺爺的意思,慌忙之中便端起茶杯就喝,不由得就被燙的嗷嗷直叫,連忙將雙手放在耳朵上。
公孫老爺子見公孫先被燙的窘境,被逗樂了,不由的輕撫銀髯,哈哈大笑,而後說道:“心急品不得熱香茗。至於有關刺客的事,不要急躁,徐徐圖之。”說著端起香茶,細細的品了一口,看著公孫先。
公孫先這次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然後朝老爺子一拱手,說道:“孫兒省的,多謝爺爺教誨,隻是有些大事必須向您稟告。”
老爺子聞言,還是麵帶微笑,沒搭理公孫先,起身走到寫書法的桌案前,看了看剛才寫的字,又吹了吹上麵的墨,意在風幹。公孫先頗為不解,可是也不敢再開口。
公孫老爺子將書法放下,轉過身來說道:“孟知,你如今業已成人,假如有一天爺爺不在人世了,我且問你,你怎麼向我稟告?如今你也有了自己的府邸,亦有門客。大事小事,全都要老朽插手嗎?哼,太讓我失望了。”
公孫先被爺爺的一席話驚醒夢中人,羞愧的低下了頭。無形中,公孫老爺子成了他的倚靠。可是總不能什麼時候都倚靠老爺子吧。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公孫老爺子一大把年紀,隨時都有死的可能,到時候,公孫先怎麼辦?坐以待斃嗎?
老爺子看公孫先有所覺悟,不由的走到他麵前。拍了拍公孫先的肩膀,又說道:“孟知,我知道這刺客與漁陽張家有關,酒席宴間,我看那張舉對你眼神之中多有不利,就知道他此番前來必有異動。如今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將龍川塢包圍這個做法,很對。所以你放手去做吧,我不會怪你。”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了這麼多,然後又回到了寫書法的位置上。
公孫先想到爺爺這麼大的年紀依然關心著跟自己有關的一切,不由的鼻子一酸,然後強忍著把眼淚憋回去,說道:“孫兒明白了,孫兒這就退下了。”
說著就要退到屋外,這時公孫老爺子開口言道:“孟知且慢,你近前來看。”
公孫先這才返回去,走到桌案前,隻見桌案上的書法上寫著:犯我公孫者,雖遠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