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大事不好!乳娘帶了一匹價值萬金的雙麵繡去找內監,內監還給了她一隻信鴿,讓她往帝京送信。奴婢怕……怕突生事端,萬一皇上知道嫡福晉懷有身孕,那咱們憂哥兒豈不是……”
焦氏因為焦急,有些語無倫次。
程青青則一臉淡然,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隻說:“富貴有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不是憂哥兒的造化,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焦氏愕然,急的還想說些什麼,程青青疲憊地閉上眼:“我想一個人靜靜。”
焦氏隻能焦慮地歎一口氣,急得跺了跺腳,出門而去。
程青青猛地睜開眼睛,屋子裏燭火黝黯,她突然想起今日在主院的時候,當聽見內監說皇上有意立憂哥兒為世子,嫡福晉的愕然,乳娘的緊張。
嘴角不禁冷笑起來。
一直以來,嫡福晉都表現的格外淡然,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在意那些名分。還虛情假意地說什麼憂哥兒是長子,世子之位理當由憂哥兒繼承,結果呢……
既然是不在乎,又何必讓迢氏帶雙麵繡去求見內監,既然是不在乎,又何必那麼緊張焦慮地將她們攆出主院。
怎麼可能不在乎……
那可是世子之位!誰坐上那個位置,誰就是整個王府,整個西蜀的主人!
以前是因為沒有聖旨,沒有皇上的心意,所以還能假意淡然如水。現在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她還能坐得住嗎?
程青青麵容越來越來冷,心裏的那丁點愧疚全都沒了。她麵無表情地盯著桌子上的油燈,安靜地看著油燈裏的燭油一點點燃燒殆盡,然後整個屋子陷入詭異的黑暗。
她卻突然心安又理直氣壯起來。
“是你逼我的,我不傷你,你就不會讓我們母子好過。既然如此……西蜀王府還是隻有一個孩子好,少些爭鬥。你安安靜靜做自己的福晉吧,我會帶著兒子回帝京,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就當這場恩怨沒有發生過……”
她喃喃說著,屋子裏回蕩起她的聲音,顯得更加空曠恐怖。
……
程峰帶內監去看墳塚,山路崎嶇,內監一路上歇了好幾次,才勉強爬到山頂。
隨行小廝忙遞了水袋給內監,內監抿了幾口,便將視線落到墳塚之上。
墳塚修建的還算大氣,兩旁立了兩墩石獅子,在荒涼的山頂顯得尤為突兀。
內監卻皺眉:“堂堂王爺,你們就隻用兩尊石獅子鎮守,未免太過寒酸?”說著放眼四周,更加惱火:“怎麼連個守墓的都沒有?萬一王爺的墳塚被居心叵測之人搗毀,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程峰連連賠笑,表示自己疏忽。
內監哼了兩聲,可能是因為太累,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喘著粗氣道:“墳要重新修,道場要做滿七七四十九天,還有陪葬的……金銀玉器是少不了,人也要兩個。”
程峰一僵。
內監滿不在乎:“皇上的意思是從府裏選一個側福晉來陪葬,再買十二個奴隸。王爺在下頭不能少了服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