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攤未幹涸的血漬看上去格外刺眼,府吏凝視良久,然後才邁動腳步。
五福公見狀,不由苦笑,跟在府吏後麵進了府邸。
王語嫣漠然地站了一會兒,側目去看吃得津津有味的方氏,眼底到底是柔軟下來,也帶著人進了府邸。
沒有人去搭理錦繡,她像是被遺忘了般。
她沒有半分不高興,對從人群中緩步走過來的木婂抿了抿嘴,主仆倆才進了五福公府的大門。
外頭看熱鬧的人群還不願意散去,大家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這樁出現在五福公府門前的案子不出一日便會被傳得人盡皆知,至於那些看客會如何添油加醋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偌小的院子充滿血腥味。
花氏的叫喊聲一直沒有停過,看那些進去打下手的丫鬟臉色就知道情況不大樂觀。
府吏帶來的兩個兵吏就立在院子門口,案發時的人證和嫌疑人都在,府吏說在未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誰都不許出去。
口氣如此霸道,做事亦是蠻橫。錦繡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宋煜要求府衙派人去岐穀剿匪,站在門口的兵吏是否會加倍?
這個府吏大人,還真是鐵麵無私啊!
吃完桂花糖的方氏開始鬧騰,或許覺得院子裏人太多,且有許多生麵孔,她不安地不斷往王語嫣身後躲,王語嫣隻能不厭其煩地耐心和她說:“母親,沒事的,有嫣兒在。”
方氏還是怕,手指了院子門口,嘴巴裏嘀哩咕嚕不知道說些什麼,反正是示意自己要出去。
王語嫣一臉頭疼。
原本就在氣頭上的五福公,一見方氏這般沒完沒了,當下就虎了臉,叱道:“瞎喊什麼!你闖了大禍還要我們來收拾!就不能消停下!”
方氏被五福公這一嗓子嚇得後退兩步,一雙髒兮兮的手扯著王語嫣潔白的襦裙,縮著腦袋一副駭破膽的樣子。
王語嫣蹙了眉:“爹爹,母親不是故意的,你凶她做什麼。”
五福公哼了兩聲,到底是不說話。
一直站在廊下的府吏都沒有發聲,隻是淡淡地瞥了他們這邊一眼,就將視線抽回,重新鎖定廂房的門。
緊閉的廂房門在漫長的等待後終於開啟了,袍子上沾了血跡的邢大夫一臉疲倦地走出來,府吏還未發話,五福公就一臉焦急地迎了上去:“怎麼樣?孩子沒事吧?”
邢大夫皺眉,府吏也頗為深思地瞟了他一眼,他頓時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忙不迭解釋道:“這是我朋友的遺孀,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
邢大夫才點點頭,略有些可惜地說道:“失血太多,我已經盡力了。”見五福公臉色一變,身體晃了兩下,邢大夫又安慰道:“興許是命裏沒有緣分吧,不過大人沒事。”
歎了口氣,交代了小產後的注意事項,才背著藥箱離開。
五福公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從喪子的噩耗中醒過來,轉身便一臉猙獰地看方氏。
方氏嚇得渾身打顫,王語嫣亦是一臉的不痛快。
氣氛再次僵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