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裝作沒聽見,放了茶盞,笑看著他:“王爺是特意來與臣妾品茶的嗎?”
宋煜就噎了噎,這女人,怎麼總是這麼沒心沒肺的!
又聽她說:“我聽門房講王爺去了碧柳招,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沒有譏誚,沒有不滿,沒有憤慨,她的語氣很平淡,麵容很寧靜,就那麼靜靜的,仿佛在說一件極其尋常的事兒。
宋煜卻覺得心頭一堵,有些不是滋味。
他瞪大眼睛,將胸口的那抹濁氣吐出來,才心平氣和地與她說道:“回來拿點東西。”
“噢。”她隻說了這麼一句,又靠回圓椅上,細細吃起茶來。
宋煜就有幾分難受。
他當然不能對她說實話,他是聽了小廝的傳話,說是有人堵在了府邸門口,與福晉對峙。他不知自己是抽了什麼風,就丟了影姬,巴巴地趕了過來。
結果呢……
嗬,這個瘋女人,還是如往常一樣,一副神情冷漠的樣子。
真是冷血啊!
氣氛一下子古怪起來。
錦繡自顧喝著茶,根本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宋煜就有幾分挫敗,想了又想,才突兀佞笑道:“福晉,今日本王可是幫了大忙,福晉要如何報答?”
哪知錦繡隻是抬起頭,閑閑看他一眼,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王爺幫臣妾什麼了?”
宋煜氣結:“不是本王,那兩個暴民能這麼輕易打發嗎!”
錦繡才露出恍然之色,擺了擺手,驀然道:“臣妾本來就打算放楊掌櫃回去的,倒是王爺突然出現,擾亂了臣妾的計劃。”
這是埋怨上他了!
宋煜怒不可遏,世上怎麼能有這樣恬不知恥、背信忘意的女人!分明是他幫了她,打發了那撥人,她怎麼能眨眼就忘了呢!
錦繡放下茶盞,見宋煜有幾分氣鼓鼓,於是笑道:“當然,妾身還是要感謝王爺,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解決王府瑣事。”
宋煜眉心跳了跳,見她笑容狡黠,總覺得有種被侮辱了的感覺。
這是在說他成日不務正業,放浪不羈嗎?
宋煜覺得沒法再聊下去,每次與她談話,總能將他氣個半死!
他憤然地出了院子,正巧見牆角花團錦簇,院內一派靜謐安詳。
他以前是來過墨竹小築的,這麼個年久失修的僻靜之所,愣是被她折騰出了個花樣來。
他的唇角不由得往上一揚,小廝林夕見了趕緊低下頭去。
王爺一定是撞邪了,前一刻還怒氣橫生,這一會兒又喜不自禁,反反複複的可不是王爺的性子!
林夕想著,待會兒一定要去告訴乳娘,讓她老人家給想想法子。
……
程峰天擦黑的時候才回來,尋了個湯嬤嬤和菊青都不在的空隙進了屋。
木婂去外頭放風,程峰才說道。
“奴才先去的餘莊頭的莊子,那些農戶都收了工在家休息,奴才裝作趕路的鄉客去討杯水喝,他們很熱情,沒有看出奴才的身份。”
“奴才問他們怎麼這麼早就手工,他們說莊頭人善,上了年紀的農戶隻用幹一晌午的活兒,年輕人下午要去河邊挖渠修池塘。”
“挖渠修池塘?”錦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