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青呼出一口氣,自嘲一笑:“憑什麼,憑我是恬不知恥求著嫁到王府的,王福晉才是聖上欽點的福晉,我是自個兒不要臉硬塞進來的。”
聽著程青青說這樣的話作踐自個兒,乳娘和舫箬都嚇得一抖,卻聽見程青青語氣輕漫地說道。
“如果不是爹爹對聖上有啟蒙之恩,聖上豈肯網開一麵?在十裏坡的時候,聖上的賞賜就不同,太後又處處緊著王福晉,管家分院子也是分最好的沉香閣給她們。你們說說,無論是誰都覺著王福晉才是正緊的主子,我還去搶什麼呢?況且我的身子骨……”
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乳娘緊張兮兮地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方才小聲寬慰道:“這些年夫人老爺請了不少名醫,小姐的身子骨也比年幼時硬朗許多。大夫都說了,隻要精心養著,平日裏不要累著了,也是一樣可以生養的。”
舫箬也跟著安慰:“小姐離京多年,宮裏宮外根本不知道小姐的病情,隻要咱們平日裏注意些,必然不會讓人看出端倪的。”
看不出?
程青青滿心自嘲,宮裏豈是那麼好糊弄的,聖上畢竟也是知曉的,莫不然不可能隻賜了自己平妻的身份,終究是怕她的身子骨不堪重任吧。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貪多不爛,日子總歸是要向前看的,一步一個腳印方才能長久。”
說到後麵,舫箬有些聽不懂程青青話裏的意思,倒是乳娘一臉深意地看了程青青幾眼,暗自點頭。
……
錦繡隨意用了點早膳,湯嬤嬤心急火燎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個和湯嬤嬤年紀相仿的婦人。
婦人穿一件素色蟠枝的馬甲,裏麵是藏青色喜鵲紋樣的錦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綰了個尋常婦人的圓髻。發間隻插一隻赤金簪子,雖打扮的肅靜普通,但仍掩蓋不住婦人眼底精亮的眸子。
一看就是個明白人。
湯嬤嬤含笑著引薦:“這是陳氏,七王爺的乳娘,開了府邸就跟出來伺候了,內院的事兒都由著乳娘打點,是府裏的老人兒了。”
湯嬤嬤說話的時候,乳娘也在打量錦繡,目光平和,一團喜氣,透不出一點情緒。待到湯嬤嬤說完,乳娘旋即上前,行了個福禮,恭謹問安:“陳氏拜見福晉,福晉吉祥。”
宋煜的乳娘,且還是從宮裏出來的,就這身份就值得錦繡高看幾分。況且內院的瑣事現在還由著乳娘打點著,錦繡就更不敢托大了。
親自上前將人扶了起來,溫和道:“既是王爺的乳娘,又是府中的老人兒,乳娘不必行此大禮。”
順道讓菊青取了一隻如意簪子做見麵禮。乳娘雙手接過簪子,就要跪下謝恩,錦繡一把將她拖住:“王爺是吃您的乳汁長大的,這情分本就不同於其他人,乳娘若是再這般拘謹,豈不是要和莞兒生分了。”
乳娘大驚,忙不迭側開身子,諾諾道:“奴婢不敢,福晉這是折煞奴婢了!”
湯嬤嬤笑著打圓場:“瞧瞧,你眼巴巴地要來給福晉請安,怎生還將福晉弄得惱怒了,這可是你陳婆子的不是了。”
乳娘訕訕而笑:“那是,是奴婢儹越了。”
錦繡笑吟吟地看著她們,屋內一團和氣。
湯嬤嬤便說道:“時辰到了,宮裏的內侍早候在外頭,請福晉挪步,一並入宮吧。”
錦繡裝著不懂的樣子,疑惑看著湯嬤嬤,問:“王爺呢?”
大婚之後,進宮請安,怎麼少得了宋煜這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