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德在主持著名的伽利瑪出版社時,曾拒絕過《追憶似水年華》的第一部。後來他承認:“拒絕這本書將是我們所犯的最大錯誤。”“他一切優點無不具備。”思想家本雅明評價《追憶似水年華》:“一切偉大的文學作品都建立或瓦解了某種文體,也就是說,它們都是特例。但在那些特例中,這一部作品屬於最深不可測的一類。它的一切都超越了常規。”
厄普代克讚歎其廣博:“普魯斯特像個廣大無邊的聖湖。”王安憶評價其深度:“《追憶似水年華》是將一個小世界像切割鑽石般地切成無數棱麵,最終將光一攬收盡,達到飽和。”他的書遍得同行們喜愛。毛姆說:“我是普魯斯特的狂熱崇拜者,他的每一個字我都讀得津津有味。”伍爾夫評《追憶似水年華》:“如果我也能寫出這樣的作品就好了。”餘華則說:“普魯斯特總是能夠綿延不絕地去感受。他的感受是那樣的獨特,同時又是那樣的親切。他就是在自戀的時候也是非常可愛。”
瓦雷裏(1871~1945)
1917年,在好友紀德的再三催促下,瓦雷裏答應將自己青年時代的詩稿結集出版。付印前,他想寫一首小詩與詩神永別,結果一發而不可收,成就了其著名的長詩《年輕的命運女神》。這首詩震撼了法國知識界,甚至有評論家將它稱作“一樁比歐戰更重要的事”。
博爾赫斯說:“瓦雷裏是無限敏捷同時又無限躊躇的象征,他成功地表現了腦海裏的迷宮,是歐洲極其柔美黃昏的象征。”裏爾克第一次讀到瓦雷裏的詩,覺得是可感激的一件事:“比起瓦雷裏,我太微不足道了。”自此開始專心翻譯他的作品。評論家安德烈·布勒東形象描繪了讀瓦雷裏的感受:“晨曦噴薄之前的陰柔之美,在藝術的坩堝裏將夜之各種石料熔冶時的動人心弦、狂放不羈的無窮無盡之美,一種刹那的永叵之美。”1921年,瓦雷裏被法國報刊評為“當代最偉大的詩人’。
瓦雷裏提出的純詩理論,他的象征派詩歌,直接影響了中國詩壇,在上世紀20年代刮起一股象征主義旋風。李金發、穆旦以及後來戴望舒、卞之琳、梁宗岱、馮至都深受其影響。翻譯過他的詩歌的卞之琳有句俏皮的短評:“瓦雷裏的果子呢,上口真是甜著哪。”
裏爾克(1875~1926)
裏爾克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德語詩人”,在他的詩作中,“詩的純美與哲學的深思結合得幾近完美。”他的情人莎樂美指出:“上帝本身一直是裏爾克詩歌的對象,並且影響他對自己內心最隱秘的存在的態度。”詩人廖偉棠說:“把裏爾克定義為神學家、神秘主義者都是不對的,他隻是詩人一一個偉大的詩人,在真理之鄰歌唱從而獲得了自身。”瓦雷裏讚美他:“你(裏爾克)的法語音韻有種令人吃驚的精美的奇特。”茨維塔耶娃則給了他最高評價:“在您之後,詩人還有何事可做呢?可以超越一個大師,比如歌德,但要超越您,則意味著去超越詩。”
詩人往往是他的翻譯者和第一讀者。北島很尖銳:“裏爾克一生寫了2500首詩,在我看來多是平庸之作。”但他說,正是《秋日》這首詩讓他“還是把裏爾克放進20世紀最偉大的詩人的行列”。馮至受裏爾克的影響頗深,他評價裏爾克:“他懷著純潔的愛觀看宇宙間的萬物。一件件的事物在他周圍,都像剛剛從上帝手裏做成;他呢,赤裸裸地脫去文化的衣裳,用原始的眼睛來觀看。”“人間有像裏爾克這樣偉大而美的靈魂,我隻感到海一樣的寂寞,不再感到沙漠一樣的荒涼了。”
博爾赫斯(1899~1986)
博爾赫斯是最著名的反庇隆主義者,但後來卻矯枉過正地由此與另一些極權主義者靠得太近,甚至1976年從臭名昭著的大獨裁者皮諾切特手中接過了大十字勳章。他連續十幾年獲諾獎提名,但最終沒有獲獎,與其備受爭議的政治態度無不有關。
而博爾赫斯的文學影響力不可限量,他被譽為“作家中的作家”,為眾多作家樹立了種種寫作範式。2003年諾獎得主庫切評價:“他,甚於任何其他人,大大創新了小說的語言,為整整一代偉大的拉美小說家開創了道路。”2006年諾獎得主帕慕克稱,是卡爾維諾和博爾赫斯解放了他。卡爾維諾也盛讚博爾赫斯,說其作品是“語言簡練的典範”。
中國一代先鋒派作家都曾受過他的惠澤。在餘華看來,魯迅和博爾赫斯是“文學裏思維清晰和思維敏捷的象征”,“一個是文學裏令人戰栗的白晝,另一個是文學裏使人不安的夜晚;前者是戰士,後者是夢想家”。馬原說博爾赫斯是“方法論者”,在這個維度上是“一個偉大的革命者”。閱讀博爾赫斯,也許正像女作家殘雪所說:“沒有比博爾赫斯更具有藝術形式感的作家了。讀者如要進入他的世界,就必須也懂得一點心靈的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