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視而不見想都不去想的現象,在顏寧的腦子裏全成了問題,這也就注定了她會從事一個“解決問題”的工作。

1999年,負責麵試亞洲學生的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學係助理教授施一公收到了清華大學大三學生顏寧的一封很“拽”的英文信:我覺得自己在各方麵能力都很出色,我希望把時間花在更有價值的地方。但申請出國太浪費時間和金錢了,如果普林斯頓大學錄取我,我就不用再花精力申請別的學校……

施一公被這封“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信吸引,從普林斯頓打電話麵試了顏寧。大四那年的寒假,顏寧就收到了錄取通知書。這一年,是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學係第一次正式招收來自中國的研究生。

等她進入施一公的實驗室時,一個來自複旦大學化學係的女孩子已經先她半年進去。導師對那個女孩的經常表揚刺激了顏寧。“人家還特別爭氣,二年級就在頂級雜誌發表了論文。我心裏壓力那叫一個大啊!”畢竟是清華的學生,心高氣傲,怎麼就不如人呢?她開始“用蠻力”,一天隻睡6個小時,在實驗室泡了一年多,135斤的小胖子,體重驟減了30斤。終於在一個實驗完成後,導師說,顏寧,你會做實驗了。“從那以後,我做什麼實驗都沒有再失敗過。”

顏寧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從此進入“玩”科學的境界。“樂在其中就叫玩,泡實驗室跟有人通宵達旦打電子遊戲是一個道理。”她對導師說:“我不再做可溶性蛋白了,我要去做最難的膜蛋白。”

2002年初去加拿大開有關細胞凋亡的學術會,顏寧又近距離接觸了這一領域的另外兩位華裔“大牛”王曉東和薛定,他們一起去滑雪,一起搞惡作劇……顏寧開心地看到自己仰視的人在生活中竟如此可愛。

顏寧的偶像是2003年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羅德裏克·麥金農,顏寧的研究讓他很感興趣,雙方就此建立了聯係。能跟偶像一起合作,顏寧有一種夢想成真的感覺。

2010年去意大利開會,一位資深科學家引起了顏寧的興趣,“這位老爺爺聽誰的報告都會提搞笑問題,好像他就是以搞笑為生的。”顏寧自己就有點無厘頭,科學家老頑童格外對她的脾氣。

“當科學家,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你可以和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交往,提升自己,還有研究經費、有學生,來支持你去‘玩’科學,探索你想知道的問題。”

當科學家的“福利”還有自由,除了上課,時間全由自己安排。她喜歡睡個大懶覺,中午再去實驗室,一直工作到淩晨。“別人說我勤奮,其實隻是看到了我熬夜,我的睡覺時間可一點不少。”

問起顏寧的個人生活,她哈哈笑,“你看我現在比較幼稚就知道我還沒有結婚,我實在不舍得放棄現在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因為每天晚上都要回家跟爸媽吃晚飯,顏寧很少在晚上安排應酬。吃完飯,他們會陪她走回實驗室,一路說說笑笑,那種感覺很幸福。

對未來的生活,她如此構想:要做國際一流的科學家,“最起碼,一說結構生物學,中國或世界都有顏寧這一號。有一天,年紀大了,科研走下坡路了,我決不會眷戀我的實驗室。”那時,她會努力實現兩個理想:一個是種樹,因為對現在的環境“很生氣”;另一個是去搞初級教育,因為現在的小學教育“很畸形”,她想當一名不在意機械的分數,而把孩子當人來培養的小學老師。“這兩個事情,我一想起來就覺得還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