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夢一場起(2 / 2)

小師弟一臉對師傅和聖賢的愧疚,一路上不知說了多少不妥啊不妥。但依阿寧看來如今歡脫的和小白抓蝴蝶的人還是很歡樂的。美人風箏越去越遠,阿寧見著這煙景大好的模樣,忍不住將繩輪交給一旁眼饞的師弟,一副沒骨頭的樣子躺在草地上。愜意歡脫的打了一個滾兒。

然後她十分驚恐的看到美人在師弟慘不忍睹的技術下寸寸下落,保持著加速度不斷增大的姿態砸向下方沿著書院台階級級而上的一群人。

完了!

她竟然忘記今天師兄不經意一提的遠客到訪,阿寧呆呆看著那風箏砸下去,眼看正中爹爹身旁的那人,那青袍少年一個青俊利落的閃身,美人便被他輕鬆抓在手中。阿寧還來不及看清差點兒被砸中的倒黴客人模樣,爹爹中氣十足的一聲阿寧已讓她亂了陣腳。

於是阿寧嗬嗬幹笑著,拽著十分不情願的小師弟一起從石階旁的柏樹從中以一種十分心虛的姿勢爬出來。規規矩矩的走到她爹爹麵前,正準備像以往一樣萬分狗腿的認錯。

可她一抬頭,望見那少年周身環了淡淡陽光的模樣,帶著冬日雪花清寒的味道,隻覺那一襲藍袍似笑非笑的立在那裏看著自己的人,像屈子詩中湘江之畔廣袖飄飄的謫仙人,劍眉入鬢,星目似辰。

仿佛是為了昆侖少主熙河的巍峨形象,立夏日的風從他身旁拂過,連衣袂飄起的弧度都恰到好處,足以讓阿寧癡在原處。

阿寧自詡盡管經書讀的不好,但所讀的話本子還是等身的。盡管十三歲,但師兄師姐們演繹的你儂我儂,嗔癡悱惻阿寧見的也不少。話本子裏的風華男子寫的世上無雙,師姐們眼中的師兄似乎也是翩翩風流,可麵前人雪山裏浸出來的姿容,確然是旭暘大地五州七城也無第二。

阿寧的老爹書院長適時的不失威嚴且略帶含蓄咳嗽了一聲,以示提醒。阿寧方回過神來,哦,她剛剛砸了貴客美人。

阿寧呆滯許久的腦袋終於又靈光起來,一麵糾結著是該繼續狗腿,又一麵想著爹爹約莫會在美人麵前留她幾分薄麵吧,盡管從前麵子這東西向來是能丟便丟能舍便舍的。可今日這不是美人當前,自己怎麼著也是這巴山的書香裏熏大的,萬不能留下一個沒臉沒皮的形象。

站在上方的熙河眼底一抹淡淡笑意,笑看麵前草綠色的似一團雲朵的小人兒,小人兒眼睛滴溜溜的轉。

阿寧老爹昭蘇斂了神色,正打算責罰麵前搗亂的丫頭去清掃燕蒙山前通往書院的長階,半晌不見阿寧辯駁無賴的動作其實他也頗為好奇,他清清嗓子,先對旁邊的少年道聲管教無方,唐突了貴客。

青色衣衫的少年聲線低沉如古玉,淡淡的一句無妨。

昭蘇轉向阿寧,聲音略略嚴厲道:“阿寧,誰準你攜了小師弟來胡鬧,還不去拿著掃帚領罰。把這燕蒙前山的石階灑掃幹淨,清遠也一道同去。日落時分到鍾夫子處補上今日落下的功課。”

阿寧小心髒一個顫抖,望望身前身後的石階,大眼睛委屈的衝著爹爹轉啊轉,嘴角的梨渦因著擠眉弄眼深了一分。青袍少年眼底笑意深了一層。

阿寧眼見自己親爹爹無視小可憐的目光,攜了那嫡仙美人一道又往書院緩步行去。認命的拉著仍舊迷糊愧疚的小師弟,喚一聲小白去清靜署領了責罰,拿了掃帚,望望天上未時一刻的太陽。想著這貴客來的有點兒晚哈,天都快日暮了,又恍然悲痛的覺悟到日暮她就得掃完這千級石階,於是又拽著小師弟以比消滅雞腿還快的速度掃起長階。

另一邊的熙河隨昭蘇已到正殿,巴山書院其他房舍皆隻算得雅致清和,唯這座正殿莊嚴厚重。供著建國千年來的列位衛國將軍和學道宗聃耳神君,巴山學子除了阿寧和被阿寧連累的小師弟外皆列於此甫一進殿,清冷卻不失尊敬的齊聲行禮道:“見過昆侖少主。”

這廂裏,熙河淡淡點頭。清泠泠道聲叨擾,他此番受昭蘇邀請前來講學數月。

不一會兒到了晚飯時分。

熙河知道,洗塵宴盛情推卻不得,大大方方入了座。

一道道清淡爽口的菜傳上來,熙河看見大門邊那貓著腰拽了小師弟溜進來一派泰然坐下的小姑娘。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然後吃起瓜果。

菜齊備後開了宴席,昭蘇和熙河本就舊交,經年不見,燕蒙山藏了多年的竹葉酒櫻桃釀一壇壇的飲,久不見知音。昭蘇縱然一身沉靜嚴肅也散了不少,宴席過後,熙河被引到後頭的輕音苑。

至此便在這巴山餘脈燕蒙山中留了三年。

三年時光,足以讓阿寧愛上昆侖山上高高在上的上神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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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這一切可能是個虐文,筆者略喜歡虐虐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