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靜女其姝 俟我於城隅(1 / 3)

恍惚中阿寧從舊日時光中悠悠醒轉,七月依舊打著瞌睡,口水和晨露混在一起,模樣像一朵雲,忍不住捏捏了她,留下寫給姨母的信。

拉著仍舊迷迷糊糊的小白,看了看它不情不願的朦朧睡眼模樣,丟下一朵蘑菇,它興高采烈的跟來。

她知道自己去做什麼,去找心心念念的一個藏在心底許久的人。那人溫柔絕色,光芒萬丈,一襲青色錦袍,穿得整個旭暘大地也無出其右。

去找熙河,是當年早有約定,待我有力自保或無枝可依之時可去尋他。如今三年過去,該學的術法她學得了七八,身手也足夠放倒曾經崇拜的大師兄,當然阿寧自欺欺人的覺得師兄並未放水。

說起大師兄離越,阿寧深深覺得受到欺騙,那樣溫和的人,如今竟是整個旭暘大地的王。

這次也順道去京幾看望爹爹,自離越繼任王上,拜其師昭蘇為帝師兼領丞相之職。巴山書院已是空城,阿寧的師兄們或善文善舞,有的入朝,有的從軍,還有師姐們,或回家待嫁,也有一二女英豪,去了南疆守土。連最是親厚的小師弟也回了本家,作了南陽易家的家主。

阿寧因自小是個死心眼之人,便並著嚴夫子一道,無論爹爹如何勸說也不離去。於是一個糟老頭一個搗蛋姑娘執拗的守著這裏的靈氣,阿寧略內疚的想,可今日她也離開,嚴老頭會很孤單的,可王上的王妹和順公主據念惜傳來情報言已到昆侖數月,於是她隻好給自己和嚴老夫子洗腦,豪氣幹雲的拍著胸脯說待她騙回熙河就陪老頭子整日釀酒,任勞任怨決不還嘴,老夫子於是頗為欣慰的放人。

再說說念惜,大家莫被名字所騙,其名十分的端莊文雅,其人倒是十分的不靠譜。

原因隻在於阿寧不幸的和這個風一樣的陳國宣和公主留著一樣祖宗的血,沒錯,這廝是大伯陳莊公的女兒陳念惜。雖然阿寧是自小一土包子沒出過巴山,但這丫據說在她沒有記憶尚在繈褓中時就顯示出不遺餘力荼毒妹妹的毛病。

廚房的範伯伯說阿寧一歲裏尚在陳都千衡時,念惜自己還是走路跌跤的臭丫頭,卻整日裏來抱著妹妹捏捏鼻子摸摸牙床,不時聽到石破天驚一聲喊,然後惹哭小阿寧的念惜會被大伯母綠漾夫人一頓教訓,第二天卻又毫不畏懼的來欺負她。

念惜是除了爹爹之外唯一見過阿寧娘親的陳氏本家人,大伯和伯母都不曾見過。

念惜每年都會來書院個把月,每當阿寧想起娘親,念惜都會很耐心很耐心描繪起她幼小的記憶裏全能嬸娘的模樣,阿寧總覺得,是念惜代她體味了那段娘親的愛,娘親大肚子曬太陽時是念惜代忙碌的爹爹陪她說話也陪肚子中的小阿寧說話,念惜是娘親最後的時光裏的長大的阿寧,她代替著阿寧娘親來不及看到的長大後的阿寧,做著她娘親的開心果。

阿寧最喜歡念惜身上的小別扭,喜歡她一改平時模樣,在她脆弱時溫柔耐心的樣子。

但同樣無賴的阿寧一口咬定智商自小被念惜荼毒,所以追上熙河簡直遙遙無期,於是倒黴蛋念惜充當了小嘍囉,在賴皮阿寧的無限怨念下隻好幫鄉下土包子阿寧同學打探各種關於熙河的消息,於是就有了盡管三年分別,阿寧卻還是坐的住。

因為這三年念惜的情報向來太過平淡,九天仙女練就十年的舞熙河隻淡淡一句多謝,然後客氣的說天族貴女還是莫要屈尊昆侖鄔的好,於是三年前的那個隆冬日,嚴老夫子驚詫的看著傻丫頭在隆冬的嚴寒中徒手給小白采了滿滿一籃雪菇,笑聲簡直震得雪鬆林積雪厚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