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想自己“一把年紀”了還和一幫小屁孩一起混在遊戲機廳的事兒被人看見,趙曉姿專門拿墨鏡和口罩武裝了自己。
可是事實正好相反,因為大晚上帶著個墨鏡,又非常的形跡可疑,兩人進遊戲機廳沒多久就被人圍觀了。
趙曉姿難得這麼發一次蠢,阿斌在旁邊一個勁兒的笑話她弄巧成拙。因著這場變故,二人也沒敢再去小吃街,直接有多遠走多遠了。
“沒想到今天的月亮這麼大這麼圓!美國的月亮就沒有這麼好看!”趙曉姿憑欄而望,江風揚起了她的長發。
阿斌從車裏拿出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趙曉姿的身上:“不都是一個月亮麼……”
“不一樣的……”
阿斌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趙曉姿的下文,便跟著感歎了一句:“的確不一樣……人不一樣,心境更是不一樣了。”
趙曉姿看他,他也看著趙曉姿。
“其實我大學並沒有畢業,在我大三那年,我因為打人被學校開除了。被關在派出所裏麵的那一天,我也是透著那扇小小的窗戶,看著外麵的月亮,第一次覺得,裏麵的月亮和外麵不一樣。”
趙曉姿轉頭看了阿斌一眼,見他凝視著遠方的江麵,也把視線投向了遠方。
“其實現在想起來,那真的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了。無非是因為看不慣弱者一直被欺負,所以,我就幫著出了頭。
沒想到出頭之前,我沒弄清楚狀況,那個一直欺負人的,是個官二代。被我揍了一頓,沒地兒出氣,就找了他爸給他撐腰。
其實那個官二代愛欺負人這事兒學校一直都知道,我幫著出了頭,大家也都很感謝我。可是最後學校沒有扛住壓力,還是把我給開除了。
不過開除之前,我們學院的院長和校長一起找了我,問我願不願意去參軍。
並不是那種國家招考的常規部隊,而是特殊人才部門的擴員。當時我第一次意識到做了好事,當了英雄並不意味著登上巔峰,也可能是被打下地獄。
還有一年我就要畢業了,我對我的未來有完整的規劃,可是這一切必須建立在我有一張B大的畢業證書上。
幾乎不用思考,我就答應了他們,走上了我從來沒有想過的方向。在部隊裏,經曆了一係列的考驗,我最終留了下來。
卻不是因為我擅長的計算機專業,而是作為特種兵留下來的。他們看中的我的身體素質,也驚訝於我的爆發力和頑強的意誌力,把我轉去了特種部隊。
可是那個大學時因為打人被抓到警局的汙點卻一直跟著我,哪怕我的每一項都比別人厲害,我也永遠不能站在第一位。
我不甘心,更加的拚命,更加的努力,後來我甚至報名參加了維和部隊去了加勒比海。
一直帶我的那個隊長,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不忍心我做無用的掙紮,把我推薦給了國安局。
不同於特種兵部隊要求的根正苗紅,國安局這邊雖然也看中這個,但是顯然更看中的是衷心。
他們接受了我,並且開始培訓我做一名臥底,我在這方麵的確有著超強的天賦,很快,他們就派我去出任務了。
有時候是臥底在黑幫人手下,有時候是臥底在有問題的商人身旁。
我想著,這樣也不錯,雖然出任務的時候會遇到諸多危險,但是相比於一成不變,溫溫吞吞的生活,這樣的生活也不失·精彩。
在國安局,我那點打人的黑曆史什麼都不算,隻要我忠心,一切都服從上麵的命令就夠了。
直到後來我接到任務,去一直很提攜我的隊長身邊臥底,找到他通敵賣國的證據。
我實在是無法相信對我有提攜之恩的隊長竟然會是別國的間諜,他那麼正直的人,怎麼會是間諜呢?
我當然不信,所以我接受了任務,卻不是為了找到他通敵的證據,而是他不是間諜的證據。
你知道的,證明一個東西的存在很簡單,隻要找到它就可以。可是如果你想證明一個東西不存在,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本意隻是為了還隊長一個清白,可是我越是深入的了解他,越是發現他有問題。我收集到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證據,陸陸續續的上交了。
很快,他就被秘密抓捕了,我因此而受到了我一直想要的嘉獎和榮譽,可是我一點也不開心。
我後來找機會偷偷見了隊長一麵,他卻告訴我這一切隻是派係爭鬥的結果。他並不是間諜,他隻是有把柄在別人手裏,不得不幫著做一些事情而已。
他告訴我,他做的那些事情隻事關個人利益,從來沒有危害到國家和民族。如今他礙了別人的眼,所以才會被清算。
他說的話,我自然不會全信,可就算這樣我也意識到我犯了錯,我太自信,太自以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