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心髒都受到了誘惑，跳亂了節奏。臉頰也跟著不合作，偏偏染上一片緋紅。宋瑜微笑著靠近，“阮青檸是吧，我之前聽說你在海明威作品的研究上見解獨到，還發了一篇核心論文。不錯！”
他身上的氣息侵入鼻腔，隻一瞬間就俘獲了我的嗅覺，然後是大腦片刻的暈眩，似乎是文學作品中關於愛情降臨最常見的症狀描繪。誤以為是所謂的致命邂逅，是所謂的愛情，後來得知不過是古龍的一款香水，奢靡的偽裝罷了。
後來，他總是青檸青檸地叫，我也總是雀躍地召之即來。學習新的章節，接觸新的理論，他總是眼帶笑意聽我的見解。他說他喜歡看我說得激動的樣子。或許心動的那個人所求是卑微的，他隻是一句說笑，我心裏卻掀起一場風暴。
然而，平靜下來卻又是難捱的愧疚，蘇昀憨笑著的臉龐浮現眼前，無法麵對。似乎帶著背叛者的鐐銬，踽踽獨行，我無法傾訴，卻也不想逃脫。宋瑜的氣息似乎若有若無地縈繞，如枷鎖鐐銬。
周末，蘇昀要帶我去和同事聚會，說有新上任的boss。張王李趙，煙酒應酬，我皺眉，歎氣，卻還是點了頭。蘇昀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愉悅不言而喻。隻是，哪怕一次他能懂得我的遷就就好。宋瑜的氣息仿佛又襲來，我閉了眼，貪婪地嗅著，似乎在乞求一個救贖。
觥籌交錯，煙霧繚繞，一秒一秒數著時間艱難地熬過，“over and over you wanted it fast～”手機響起，是宋瑜！幾乎帶著欣喜，接了電話，告訴剛幹了一杯的蘇昀我有急事要離開，不等他說什麼，我已經出了包廂。
長歎，嘴角不自覺上揚，帶著決然的信心，像是奔赴一場浩劫。宋瑜說他在圖書館等我，這種沒解釋緣由的說辭，讓人有約會的錯覺，有曖昧的蛛絲馬跡。正如我一心向往的。
文學廳隻有他一人，燈光下，他挺拔的身影無疑是種誘惑。慢慢靠近，指尖劃過他取來的一本本著作，突然一個標題突兀地跳出來——《我生君已老》，心像是被刺到。他注視著我青灰的臉頰，以及一雙受傷的眼睛，輕輕抬起手，溫柔地撥開擋在眼前的發絲，“青檸……其實，我妻子重病，恐怕時日不多了……”明明是關於一個生命的悲劇，明明是好多人的噩耗，可我卻滿心歡喜。原來，愛不但讓人盲目，甚至有時還會波及良知。如今想來，隻有滿心的恥辱了，良知也是會複仇的，會狠狠地咬一口。
三、劫後餘生
一切都如願，終於我和宋瑜親昵到他想要寬衣解帶。高腳杯，燭光，玫瑰，似乎一切就緒，隻是宋瑜的手輕撫在腰際，為何心中卻又浮起蘇昀的種種體貼嗬護，負罪感如烈焰升騰，終於淚水傾瀉而出。
隻是，宋瑜卻完全沒有了謙謙君子的模樣，似乎不會罷手。掙紮之際，門卻被強行打開了。一個青澀而憤怒的女孩，“你不配當我爸，但我要替媽媽討個說法！都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那麼，這次又是什麼無恥的借口？”那女孩看我的眼神滿是同情和不屑。這也難怪，我是眾多愚蠢而不自愛的女孩之一，庸常卻又自以為是地奔赴所謂的愛情，到頭來不過是掉進了惡俗的圈套。
不記得這樣的醜劇怎樣收場的，但此生不忘宋瑜跪在與他神似的女孩麵前，他憤怒的女兒麵前，手指向我，憤憤地責罵是我引誘了他。
看著他，我笑了，笑得滿臉淚。
走回家，從淩晨走到了天亮，我邁著僵硬的步伐，用同樣僵硬的神經思索著愛情以及其他。筋疲力盡原來是這種滋味，整個人是個巨大的洞，沒有光線，沒有空氣，沒有呼吸或生的欲望，有的隻是純粹的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