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黑衣人行事極為神秘,除了每天定時要一頓中飯,其他時間房門禁閉,並不知道四人在房間做什麼。
幾天之內,陸陸續續地來了許多江湖人士,客棧的房間居然也都滿員了。
蕭娘對他們的目的並不十分關注,作為一個合格的老板娘,隻要他們銀錢付清就好,她對此喜聞樂見。
關注較多的是反倒是最近的飯菜似乎鹹了點,平日裏的小二也不複機靈,變得有些畏縮起來。這可不大好,十分影響客棧口碑。
轉眼時到清明,街上冷冷清清,客棧裏用飯的也隻有住宿之人了。
一大早的時候,蕭娘就讓秦嬸幫忙準備祭祀所用的物品,準備好好過個清明,以往清明,她也不知道如何表達對亡者的緬懷,有時到城外的山頭坐坐,但更多的時候,她還是去小酒館喝一天酒。
正式祭祀這種事情,蕭娘是第一次做,過程還得多多請教秦嬸。
蕭娘點了香燭,燒了紙錢,供奉的是蕭娘父母的靈牌,陣陣煙霧迷蒙,掩下蕭娘眼底的淡漠。
蕭娘在靈位前鄭重其事地磕了三個頭,沉默了一會兒便站起身。站在窗邊,眼下翠柳嫣紅,有細雨飄落在蕭娘幹淨的臉龐上,落下一片冰涼。
“姑娘在想些什麼?”秦嬸進門放下手中的食盒,見蕭娘在窗邊遠眺,額前的碎發都已濡濕。
蕭娘轉頭,“我在想,若是因求自身生存而傷他人性命,是否真會有輪回報應?”
秦嬸一愣,臉色隨即緊張,動了動嘴,又見蕭娘確實一臉認真,“姑娘心善,怎會傷他人性命?”
蕭娘低眉,勾起嘴角,似有嘲諷,“心善?”
“姑娘自然是心地善良的,不然又怎麼會收留我和東子!”秦嬸擦了擦手,滿懷感激。
“不過是圖個方便罷了。”蕭娘輕搖頭。
秦嬸看著蕭娘,“至於姑娘先前的問題,老婦人沒有什麼高深的見解,隻是若真有報應,也隻願報應在我一人身上罷。”
蕭娘看向她,見秦嬸臉上的泛有淒苦之意,一時沉默。
“對了,今兒廚房做了些青團子,我給姑娘拿了些上來,姑娘趁熱吃,熱著才好吃呢!”
秦嬸打開食盒,有一盤翠綠可愛的青團子,艾草的清香飄出來,不由令人口舌生津。
蕭娘拈起一個青團子,輕咬,糯米軟糯,甜兒不膩,鼻翼間艾草芬芳,分外可口。南方善食之人,總能把四季揉捏進菜肴點心中。
“還是秦嬸的手藝好!”蕭娘誇道,幾下吃完一個團子。
秦嬸含笑道,“謝姑娘誇獎。”秦嬸也摸不清掌櫃的是個什麼背景,說是大家閨秀吧,倒也沒大戶人家的規矩嚴苛,可又偏偏帶著小家碧玉沒有的大氣灑脫。潛意思裏,秦嬸也不願深想,就像掌櫃的也從不深究他們母子的來曆。
這世間,每個人都活得不容易,活得問心無愧更是不容易。看著秦嬸蹣跚下樓的背影,蕭娘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