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不知道這個電話會引起多少連鎖反應,但搞不好就會引起孫局長的怒火。孫局長是整個蘭海鐵路公安局一把手,從來就不認識他這個小小的一線警察,以前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曾有。今晚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那個女孩說的話令他沒辦法再把這件事處理下去,但為了保險起見,他第一個電話打給了自己的大隊長。
大隊長在半夜被電話吵醒自然也是滿腔怒氣,不過聽說孫局長的侄女在火車上出事了,一下子驚醒起來,詳細地問清整個事情原委後,沉默半響,決定自己親自打這個電話,畢竟襲警奪槍、重傷害這些罪名太大了,牽扯到孫局長的親人,萬一預先不請示彙報,到時候就會有大麻煩。
自然孫局長被吵醒的時候也高興不到哪裏去,他本來就失眠嚴重,好不容易睡著,接到電話不耐煩地問什麼事,當聽說自己的親侄女在火車上出事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心想我哪來的侄女?我家隻有兩個侄子,還全在國外念書,剛要大罵一頓撂下電話,突然腦海深處的一個記憶浮上心頭,趕快問道:“她還說了什麼沒有?”
大隊長記得老王再三叮囑的話,說道:“乘警老王說了,那女孩交代他,一定要跟您說,您大伯家的電話沒換號。”
孫局長心裏一哆嗦,瞪大雙眼,睡意全消,一字一句交代大隊長:“我命令,你馬上通知那個乘警,絕對不允許輕舉妄動,絕對不允許傷到那個女孩和她的朋友,等候下一步指示,聽清楚沒有?”
大隊長坐在床上條件反射地一挺身,大聲道:“是,聽清楚了,我立即執行。”
在大隊長打電話囑咐老王期間,孫局長又撥通了一個電話,隨即這通電話如同接力一般在寂靜的深夜傳遞起來。
等電話再從遙遠的地方一個一個傳回孫局長,再到大隊長和老王這裏時,小七已經坐了十多分鍾了。他不耐煩地催促周珊珊:“還要等多久?這還沒完了是吧?”
周珊珊並不著急,隻是勸他再等會兒,趁機又在他耳邊給他講一些行事常識,希望盡快喚醒他的記憶,不然這麼不停地闖禍,雖然不怕,但也頭疼。
老王接完電話,急衝衝回到車廂內,走到老史身邊嘀咕了一會兒,就抬頭跟大家宣布:“上級領導對這件事很重視,希望大家就在這裏稍等片刻,半小時左右列車會臨時停車,轉運傷員,處理問題。誰也不要離開此地。”
說完,來到周珊珊麵前,態度恭敬了很多,微笑著說:“不好意思周小姐,孫局長已經親自處理此事了,他讓我轉告你,希望你留在餐車內,以免再有什麼事端。”
周珊珊微微點頭,客氣地說:“我知道了王警官,不會讓你為難的。”
深夜的山區,半空中響起嗡嗡的轟鳴聲,一架軍用運輸直升機急促飛來,直接懸停鐵道線附近上空垂下繩索,十多個矯健的身影飛身滑下。
五分鍾後,一列火車在此處緩緩減速停下,這隊身影隨即從餐車上車,餐車內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著這隊由老王領進來的不速之客,他們都是身穿黑色緊身作戰服,蒙著黑色麵罩,手持清一色的微型衝鋒槍,一進餐車也不說話,順著老王手指的刀疤臉方向猛撲過來,刀疤臉等人嚇得魂不守舍,列車長起身剛開口抗議,一槍托砸在他腦殼上,當場血流一地,被拖死狗一般拖下車。
除了周珊珊和小七,還有老王,所有的人包括乘警老史都被繳了槍拖下車,領頭的黑衣人下車前走到周珊珊麵前行了一個禮,周珊珊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那人掉頭離去。
火車臨時停車五分鍾後,又緩緩開動,絕大部分睡熟中的乘客甚至根本沒發覺。
老王恭恭敬敬目送周珊珊小七走出餐車,去自己的十五號車廂。直到看不見二人背影,這才長出一口氣,脫掉帽子去擦額頭的冷汗,心想:這絕對不可能是孫局長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