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邑禦很認真的想了一遍,最後點頭道:“那這筆買賣做的真劃算。”
“是啊,所以我買的東西越多,花的銀兩越多,占得便宜也就越大。”我眨了眨眼睛,“反正都是免費送的。”
“說得極對,皇妃真是持家有道。”天邑禦一本正經。
我鼻子哼了哼:“那是。”隨後頗為得意的拿起桌上的描筆,對著銅鏡畫眉。
天邑禦在一旁看著我,銅鏡中反映出他的側臉,剛毅英俊,嘴角還含著一抹笑,那弧度微微勾起,極是好看。我不由看了出神,手下一抖,描筆啷當一震在我眉毛上畫出了個分岔。
“噗,哈哈哈。”天邑禦笑聲更甚。
我眼角抽搐,拿起濕布擦掉痕跡,磨著牙道:“都是殿下影響我!”
天邑禦哼一聲:“自己分神還賴別人。”說著,他奪取了我手中的描筆,“笨手笨腳的,還是讓我來。”
我怔問:“你會?”
“不會。”
他回答的很鏗鏘有聲,一手執筆,一手拂拉自己的手袖,低垂首慢慢描繪,目光甚是專注。
我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眉毛變成蚯蚓狀。良久,天邑禦放下眉筆,左右端詳片刻,說了句:“馬馬虎虎,湊合著能看。”
我將信將疑的拿起銅鏡相照,看見自己的麵貌,我愣了愣,懷疑的抬首看天邑禦:“殿下以前給別的女子畫過眉吧。”這手藝還是不錯的,畫出的眉葉彎彎,下筆平滑,收筆利落。
“不,這是第一次畫。”天邑禦摸著下巴,又打量了下,“蠻簡單的嘛。”
我撇了撇嘴,真是騙人,頭一回怎麼能畫的這麼好。
天邑禦拿濕布擦了擦手,忽然頓住,對我道:“我想起了一首詩。”
“什麼詩?”
“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偎筆弄人久,描花試手初。”他淡淡道,隨後整了整衣袖,換了個話題,“等兩天就是花燈節,做為皇妃,你也是要去皇宮的,到時少說話,別搞砸事情。”
他的語氣轉換的極快,剛剛還在跟我說笑,後來忽然冷漠起來,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亦是冷冷的點了點頭。
天邑禦便轉身離去,我沒去相送,隻低頭看銅鏡,手指覆上眉毛。
那首詩,他隻是取了中間兩句,並沒念完整。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偎筆弄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閑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我低低的呢喃,這本是一首夫妻恩愛的場景,想必天邑禦覺得這樣的詩句不適合我們兩個人,所以刻意沒念全,態度也大變。我歎口氣,隻覺得唇中的這首詩有些誒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