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是天意皇朝的花燈節。
每年的這一天,邑都都會張燈結彩,綻放煙花,皇宮更是舉行宴會用來慶祝。
而今年的花燈節格外特殊,因為暗牟國使者將至,來天意皇朝洽談和好,以結秦晉之好。消息一經傳來,舉國轟動,這不可不是一件小事。於是皇帝下旨,花燈節大赦牢獄,與民同慶三日。
我在銅鏡前梳著頭,窗外海棠花拂柳搖擺,美不勝收。
天邑禦走進房間,看見我這般模樣,不由蹙眉:“你如此慢吞,光是梳頭竟花了一炷香還沒好。”
我放下木梳子,輕輕擱在桌子上,歎了口氣:“殿下,暗牟國使者來臨雖然是件隆重的事,可值得父皇大赦牢獄嗎。”
“原來你是擔心這事啊。”他走到近旁,背抵著窗戶。
“對啊。外朝使者隻怕是借口,其實還是想讓大皇子不再關押在天牢,正好有了這個契機,於是便下旨大赦天下。”我撫著發尾,當時天邑儒弘被廢除太子之位,多多少少是我和天邑禦在其中推波助瀾。
這下子把他放出來,我就擔心會出什麼事,他會不會找我的麻煩?
似乎看出我的擔憂,天邑禦輕笑了下以示安慰:“不礙事,如今天邑儒弘還被軟禁在府,日夜有禦林軍看守,他暫時也興不起什麼風浪。倘若他真有動靜,那正好給了我一個借口,可以一並鏟除他。”
天邑禦邊說邊俯下身,捏了我一撮頭發把玩。
我沉吟片刻道:“唉,父皇雖然震怒,不準朝中官員給大皇子求情,可他到底是狠不下心,沒對大皇子怎麼樣。”
“哼。”天邑禦冷笑一聲,“父皇精明著呢,他這是別有用意。”
我抬首看他:“什麼意思?”
天邑禦拿起木梳塞進我手心:“你不用管許多,好好做你的皇妃即可。”
我抿了抿嘴,沒吭聲,隻握著木梳不動,他還是防備著我,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把我之前說的話當一回事。
天邑禦自顧自的從妝盒內選出一支鳳羽展翅的簪子,斜插入我的發髻內,流蘇垂掛在耳畔,頗有些盼顧生輝的味道,他低頭看著鏡子裏的我,然後輕輕一笑:“我選發簪的眼光還算不錯。”
我睨著他,淡淡道:“這簪子是我買的。”
他偏頭思忖了會:“你用的銀兩是皇府的,所以也算是本殿花的錢。”
我翻了下眼睛,望著頭頂:“皇府的銀子也不是你掙來的,都是國庫給的每月俸祿,而國庫的錢都是從百姓和商旅那裏繳來的稅收,所以嚴格來說,我花的不是你的銀子,是再花老百姓的錢。”
天邑禦怔了怔。
“老百姓把錢交稅給了咱們,我又用這錢買他們的東西,其實說來,這簪子算是小百姓送的,畢竟那銀子本身就是他們的。”我說完,瞪著眼睛看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