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給的酬金高昂,他們是絕不會陪他進行這趟狂熱的探險的。然而,馬格拉夫總是熱情洋溢地微笑著說:“科學家發現的東西比金子的價值還要貴重。”馬格拉夫死了。他們原以為他的行動終於以失敗告終。可是,現在看來,事情並非如此。他臨終前給他們留下了這口神秘的、沉重的箱子。這是他在已知自己死期將近時,背著他們釘好,並密封起來的。“要把它送出去,必須由你們4人合作——兩個一次地輪流抬它。”他囑咐道。“希望每個人都向我保證:在把它安全送到目的地之前,絕不離開它。地址就在箱蓋上。如果你們能將它安全地送到我的好友麥克唐納手裏,你們將會獲得無價之寶。他就住在叢林外的海邊。“你們答應我嗎?”他們都鄭重地向他許了諾,因為這是一個他們共同尊重的人的遺言。他們怎能不敬重他呢?在這可怕的原始森林中,每當他們由於心靈受到單調乏味的腐蝕而幾乎互相充滿敵意時,總是馬格拉夫把他們團結起來。他用自己的精神力量不斷地感染他們,鼓舞他們,使得這支小小的探險隊戰勝了無數次意想不到的困難。而今,他與他們永別了,可是他留下的這口神秘的木箱以及他要求他們對他作的諾言,卻代替他成了聯結這4個人的精神紐帶。這是一個奇怪的組合。這4個人是:大學生巴裏、大個子的愛爾蘭廚師麥克裏迪、水手吉姆·賽克斯和約翰遜——他是馬格拉夫從一間湖濱酒吧裏找來的。水手賽克斯有一張地圖。每當他們停下休息時,他總要將它掏出來,仔細研究一番。他會用手指點著它說:“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從地圖上看,它並不遙遠。可是,要走到那兒。真是談何容易啊!叢林越來越濃密了。危險和恐懼不斷向他們襲來。此刻,他們是多麼懷念馬格拉夫啊!因為,他總能在困難時,及時給他們以精神上的鼓舞。在任何情況下,他總能給他們以前進的動力。起初。他們還互相交談。對他們來說,能聽到別人的聲音似乎也是一種慰藉。但很快地,他們便發現,談話似乎隻會加重箱子的分量,增加身體的疲勞;於是他們沉默了。接踵而來的,則是比沉默更糟糕的東西:在每個人的心中,反複交疊地出現了對親人和家庭的渴念,對同伴的猜忌和對密林及死亡的恐懼。惟一能支撐這個集體的。是馬格拉夫留下的箱子。盡管它顯得越來越沉重,但在一切都幾乎成為夢幻時,隻有它是實實在在的。是它,促使著心力交瘁的他們繼續前進;是它,在他們瀕於分裂時,將大家聯合起來。
他們對它懷著十分複雜的感情:既像囚徒憎惡自己的枷鎖一樣痛恨它,又像地獄裏的人渴求光明天使一樣敬仰它。這口神秘的木箱裏,到底裝著什麼寶貝呢?他們根據各人的想像力進行著各種猜測。不過有一點是共同的:高尚的馬格拉夫絕不會欺騙他們。正因為這樣,他們相互間也存有戒心:絕不能讓某個人獨吞了這批無價之寶。其實,這擔心是多餘的。正如馬格拉夫所說,非得4個人齊心合力,才能把這口沉重的箱子抬出去。這一天終於來到了!大森林那堵嚴密的綠色高牆豁然打開了。他們來到了叢林的邊沿。這時,他們已經精疲力竭。曆盡千辛萬苦的他們,終於找到了麥克唐納先生。這個穿著一件油跡斑斑的白大褂的老頭熱情地接待了這4個從可怕的密林中死裏逃生的人。他們飽餐一頓之後。約翰遜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有點難為情地提起馬格拉夫許諾的報酬問題。老頭兒聽完,卻愛莫能助地把手一攤,歉然地說:“可是,朋友們,我一無所有。除了對你們表示感謝之外,我沒有什麼可以酬答你們的。馬格拉夫是我的好朋友。為了你們實踐了對他的諾言,我萬分感激你們,但我卻無法酬答諸位。”約翰遜指著箱子說:“在這裏麵。”
賽克斯也熱切地重複道:“在箱子裏麵。”“請把它打開吧。”4個人異口同聲地要求道。他們動手拆箱子。一層一層全是木頭。約翰遜說:“這是開的什麼玩笑呀?”可是賽克斯說:“我聽見聲音了!我聽見哢噠聲了。快來看!”4個人都圍攏過來。然而,麥克唐納從箱子裏掏出來的,卻是一塊塊毫無價值的普通石頭!麥克裏迪失望地說:“我早就覺得那人有點瘋,說什麼箱子裏有比金子還貴重的無價之寶!”
“不”,巴裏迅速地說,“我記得他的原話是這樣的:如果你們能將它安全地送到我的好友麥克唐納手裏。你們將會獲得無價之寶。”“那又怎麼樣呢?”麥克裏迪惱怒地嚷道。巴裏將自己的同伴輪流打量了一遍,他腦海裏重現了他們在原始森林中可怕的經曆。他仿佛又見到了路旁的堆堆白骨。他記起人們在他們進入森林前的告誡:單槍匹馬在森林裏闖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