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哥,那些人既然手段通天,為什麼還要花錢雇咱們?”馬猴子吞下一杯酒,疑惑道。
“蛇有蛇徑,鼠有鼠道,有的人隻能活在陽光下,有的人天生吃夜食。娘的問那麼多幹嘛?咱們隻用管著咱東風街這一畝三分地,怎樣,摸夠遍了嗎?”
“頭哥,你說,他們要找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人?”張寶澀聲問道。
馬猴子打了個冷戰,趕緊搖了搖腦袋,似是要把恐懼晃掉,吞了口唾沫道:“不,不會吧?那個,五年前,不是已經死了嗎?再說,要找的這個人,年齡明顯不對,雖說也是六根……”
“住口!”
“閉嘴!”
“猴子!”
三人齊聲喝止,孫大頭勃然大怒,橫眉冷對;張寶渾身發抖,臉色鐵青蒼白毫無一絲血色;一直默默喝酒嘴角掛著不屑冷笑的劉半眉直接跳將了起來。就好像馬猴子正在說出即將說出的不是人類語言,而是瞬息致人於死的魔咒,是聽下去就灰飛煙滅的毒讖!
極度的安靜。
燈光明暗間是幾乎凝滯的空氣,粗重淩亂的呼吸聲夾帶著四人冷汗擺脫毛孔的簌簌之音,竟比外麵夜空那清冷的風呼還要詭異銷魂。
“咯咯,你們說的人,是不是一個左腳長有六根腳趾的人?”
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如銀瓶乍破,敲碎這詭異的安靜,極其突兀地響起在這陋室之中,然而對於神思不屬如同驚弓之鳥的四人來說,卻無異於晴天霹靂。
“誰!”
伴隨著噗噗通通撞翻桌椅的聲音,最先反應過來的劉半眉縱身躍上矮桌,先是一式“老樹盤根”緊緊護住周身要害,強作大膽,開口喝道。
被嚇得跌倒在地的孫大頭三人也顧不得掩飾尷尬,一骨碌爬起,招式擺得虎虎生風,凶神惡煞般團結在以劉半眉為先鋒的身後,齊齊朝著門口望去。
但見一個五六歲的粉嫩孩童懶悠悠的蹲坐在小木桌上,圓嘟嘟的小臉,撲閃撲閃如同扇子般的睫毛下是兩輪眯起的皎皎明月,看不出是男童還是女童。身穿一身半舊的紅白格格校服,跨著一個髒兮兮軟塌塌的烏龜小書包,皮鞋白襪的小腳丫子一晃一晃的,一隻白瑩瑩的藕手還在嘴裏吧嗒吧嗒地****著,怎麼看怎麼像一個路過的小頑童,可是他剛才所說的話卻是石破天驚。
四人疑惑地對望了一眼,孫大頭出聲試探道:“小朋友,你,剛才說什麼?”
那小童抽出塞在嘴裏吧嗒的小手,直了直身子,明晃晃的大眼睛斜瞥了四人一陣兒,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地垂下小腦袋,歎了口氣,喃喃道:“我方才偷喝了你們的酒。”
“恩?”
小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和詭異的神態把四人給弄迷糊了。
那小童輕輕蕩了蕩小腿兒,抬起頭雙眼滿懷悲憫地看著四人,就像慈悲的神父望著虔誠告解的信徒,片刻後,突然咯咯笑了起來,清脆刺耳得如刀槍擊鳴,自顧自道:“咯咯,那酒隨後又被你們給喝了,咯咯,有趣。”
就在這一瞬間,四人突然驚恐地發現那小童殷紅濕濡的小嘴唇燦然紫了起來,如同塗了最高級的勾麗唇彩,紫瑩瑩閃著冷酷的光澤,靚入人心,豔驚骨肉。但不知為何,四人卻分明從那縷詭異光燦的紫意種看到了一絲心悸,那不是別的,正是死亡的顏色!
噗通,不知是誰先倒下,四人如同四條扭曲求生的爬蟲委頓在地,翻滾掙紮,卻苦苦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如同最蹩腳的演員嘩眾取寵地演著一出辛酸苦澀的默劇,沒有痛苦,隻是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如流沙一般悄然逝去,無助又殘酷。
小童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沙子,細細把玩著,靜靜看著沙粒從手指縫中淅淅而下,嘴角掛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毒名飛沙,就如手中的沙子,越留戀,越掙紮,卻流失得越快。有毒如此,你們也算死得不枉了。”
“我知道,你們想問為什麼,”小童拍掉手心的沙子,從桌上輕輕躍下,緊了緊背上的烏龜小書包,小臉上突然綻出了一絲與年齡不符的猙獰與狠厲:
“他是我要親手找出,用來交換明天的人!所以,其他任何妄圖與他有關的人,都該死!”
夜色如幕,清冷如昔。
第二日,江城市電視台播報了一則新聞,下山區某街道一家小吃店內發生食物中毒事件,目前已有四名男子搶救無效死亡,懷疑係所食豬頭肉違量使用肉類添加劑所致,有關部門已經介入調查。市質量監督部門明確表態,要在本市開展新一輪的食品行業監察整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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