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看著灑了一地的涼粉,也不勸解小孩兒了,像傻了一樣呆呆站立了半分鍾,蒼老的臉上湧上一抹異樣的酡紅,猛然轉身,對著大漢哆嗦怒道:“我的涼粉,你賠不起!”
粗大漢子這時身邊已經聚攏了六七個小夥子,穿著相同的工作服,個個表情不善,這一下,粗大漢子更有恃無恐了,抬起下巴用鼻孔看著老人,極囂張道:“誰允許你們在我店門口擺攤了,媽的搞什麼臭東西,把我的生意全給趕沒了!還想讓我陪,我呸!我告訴你們,在這小吃街,誰******也不敢在我馬三麵前橫,老小子,聽馬爺的,乖乖賠上三千塊,我放你跟你那狗小子一塊滾蛋,不然你們今天就別走了。”
老人麵上一肅,佝僂的身板突然硬挺了起來,單手負後,竟然一副淵渟嶽峙的宗師氣度,淡淡低喃道:“老爺說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馬昂眼睛一亮,心道這難道是隱藏的不世高人,這下那些人要踢上鐵板了。
果然,老人這麼一變化,周邊圍觀眾人的呼吸都瞬間輕了些,凝神屏息等待著電視劇中上演了無數次的場景上演,那叫馬三的大漢微微一愣,繼而暴怒,“老小子,裝什麼逼。”一巴掌掄過去,啪嚓一下帶著老人的肩膀竟然直接把他給打翻在地,半晌沒爬起來。
馬昂看出不對想上前解圍時已經晚了,在圍觀眾人的不解失望眼神中老人已經被掄翻在地,小孩兒瘋了一樣從地上彈起,但又被馬三身後的兩個小弟笑嘻嘻地踹翻在地,小孩兒雖然嘴裏說著不遵守老人所說的規矩,但看得出他還是在極力隱忍約束著自己,這從他蹲坐在地扶著老人拳頭緊握渾身顫抖如一頭嗚嗚悲鳴的淒慘野狗,但卻依舊輕蔑不屑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出。他即便是一隻野狗,也是一隻被縛著帶毒獠牙的狗王。
馬三獰笑著正要繼續逼著要錢,馬昂上前一步,擋在了一老一少的身前。
見有人想出頭,馬三冷笑一聲,身後的六七個小夥子也齊齊胸膛一挺,上前一步,緊密團結在他的周圍。馬三瞧了馬昂一眼,不屑道:“怎麼著,你們認識?”
馬昂皺眉道:“不認識。看不下去而已,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馬三和身後馬仔放肆狂笑,像是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笑了一陣,用手指囂張地捅了捅馬昂的胸膛,張開有著濃烈口臭的嘴巴張狂道:“過分?小朋友你不回去好好念書,考個好成績,泡個好學妹,學什麼見義勇為,大哥告訴你,地球很危險的,哇哈哈哈……”
馬昂輕巧而穩定地移開他的手,掃了地上的老人和小孩兒一眼,回頭對著馬三一群人淡淡道:“拿出兩千塊錢賠給他們,治傷,買損失的食材,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
聽到馬昂的話,那小孩兒首先跳起來不服叫囂道:“狗爺我不要錢!這王八蛋弄翻了我的‘一刀涼粉’,不是錢可以買到的!我要給他們一人一刀!”
馬三臉上笑意一收,看著馬昂冷笑道:“你確定?”
馬昂聳肩:“我從不跟不順眼的人開玩笑,而且我自認為發音很清楚。”
那小孩兒騰一下竄到馬昂身邊,不滿怒吼道:“日,誰讓你替狗爺做主,滾蛋,我才不要他的破錢…”還要再說,卻被馬昂惡狠狠地一巴掌呼在腦袋上,頓時小臉漲得通紅,歪著腦袋滿臉不忿,卻沒敢再發表意見。
馬三身後的小弟一聽怒了,跳起便要往上衝,被他伸臂攔住,不知道為什麼,眼前年輕人的篤定自信讓他有一種不踏實感,所以他最後一次試著威脅道:“小夥子,上次跟我說這種話的家夥現在還在號子裏蹲著,聽說每天晚上都會菊花怒綻,四方迎客。我馬三在這小吃街從光著屁股起開始混,到現在摸爬滾打了三十年,多少牛逼人物曾在這裏過活,但他們現在都沒了,我馬三還活蹦亂跳地站在小吃街的這一千四百四十四塊青石磚上!再說最後一次,讓開,不然恐怕就得提前聯係醫院了。”
“是得提前聯係醫院了。我數數看,一、二、三……七八,最好是夠八張床位的。”
隨著一聲慵懶無力的聲音,馬昂身後的人群漸漸分開,容逸塵懶洋洋地走了過來,身後竟然還跟著陳群、左向濤、夏慶、佟春來他們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