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廊道裏,尼奧便嗅到了濃重的酒味以及汗臭、腳臭混合的味道,聽到了熟睡的鼾聲。輕輕推開虛掩著的門一看,入目一片狼藉,桌上擺滿了酒罐酒杯,肉食、麵包就那樣隨意的丟在桌上、泡在酒液裏,周圍的地上也多有散落。條椅拚湊、架上木板,便算臨時床鋪,這廳裏橫躺豎臥著7個人,其中最誇張的那個睡在木台上,竟然不知從哪家搬來一張床,看那樣子是有些特權的。
像上次對付鬱金香鎮馬爾福旅店中的那些黑暗教徒般,尼奧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麻醉劑讓這幫家夥嗅。目的略有不同,上次是為了更好的殺,這次則是為了擒獲。
藥倒這‘七頭豬’,尼奧從容自若的折身出廳、登木梯上鍾樓,果然是吱吱咯咯的響個沒完,上到頂部,見那哨兵有轉醒跡象,順手拿過‘鍾舌頭’照著這位腦袋上又來了一下,繼續腦震蕩吧。
取了繩索,回到廳中,尼奧熱心的為這幫城衛軍們挨個做上臂無痛脫臼手術,將上臂骨自肩頭摘開,然後拎包般提起,每位靠著一條木板,就是他們搭床用的那種,將雙腿自腳脖子同木板捆住,再以同樣的方法捆下一位,一根長繩連‘七頭豬’,倒也夠了。再接下來就是扯碎一塊鬥篷,蒙眼、塞嘴,擰成布繩從嘴裏勒過、與木板捆在一起,完事!
尼奧又將條椅紛紛架在木台上,將桌上的零碎清理下去、掀動桌子,將之立放到一邊。這下,連場地都騰出來了,等這些家夥醒了, ‘掙脫束縛’這小遊戲會讓他們玩的很開心。
從村廳出來,尼奧直奔北邊的葡萄園區,他要去那邊碰碰運氣。
園區的邊上有間與馬廄相連的倉房,倉房下麵就是克羅浦最大的酒窖,換一個角度,那裏也是不錯的囚房,惟一的出口裝有包鐵的、帶小鐵柵的厚木門,尼奧印象深刻。
氣味、呼吸聲,在倉房門外站了片刻之後,尼奧確定裏邊的情況與他想象的很接近。
吱!倉房的大木門被推開半扇。
“誰?”負責看守臨時囚牢的軍士警覺性挺高,門一開,寒氣灌入,篝火搖曳,兩個看守便齊齊驚醒了,一邊摸兵器,一邊厲聲詢問。
他們這邊緊鄰篝火、在亮處,尼奧在暗處,故而看不太真切尼奧的模樣。
嗤嗤!嘣!
迎接問話軍士的是一弦雙矢,目標鎖定咽喉、心髒,勁力之大,直是將這名剛站起的軍士射的倒飛了米許遠,這才仰摔在地,箭矢都從後邊冒了尖兒,即刻死亡。
乒!紫杉弓被扔到了一邊。
嗆!十字青鋼劍輕吟聲中出鞘,在火光的映襯下亮起一泓冰寒的青芒。
節奏清晰的腳步聲中,尼奧進入篝火照耀的範圍、身形容貌顯現。
剩餘的那名軍士惶恐的瞅了一眼已死的同伴,轉頭看著尼奧,有些顫抖的拔劍出鞘,劍剛出一半,尼奧猛然跨步突進,如狂風襲掠,青鋼劍在虛空中舞出一抹華美的弧光匹練。
哢!軍士的劍被斬斷,一同被斬開的還有他那厚皮的、綴著金屬片的胸甲、以及內中的貼身細麻衣,火星和碎屑飛濺,軍士的前胸皮肉上卻僅有一絲細細的紅痕。尺度拿捏精準,令人驚歎。
軍士愣了、怔了,以為自己死了,當他意識到沒死、甚至無傷後,則尿意上湧,差點直接撒出。
“我會將自己所知道情況的沒有任何保留的說出來,希望能夠換取活命的機會。這句話,是你想要對我說的話嗎?”尼奧提著劍,目光冷冽的盯著這軍士,聲音如雪冰寒。
“呃……是、是!”軍士忙不迭的點頭。
“很好,扔掉你手中的垃圾,拿出鑰匙,動作要輕柔一些,然後去把酒窖的門打開。”尼奧的右手手腕一轉,青鋼劍舞出一朵劍花,光影耀目。
“好的……”軍士頭上滲出了汗,輕手輕腳的將斷刃放下,然後從死不瞑目的軍士身上翻出鑰匙,縮手縮腳的順著斜向而下的階梯走到頭,開鎖。
粗鐵的插銷被抽離,厚重的木門被拉開。軍士瑟縮的靠在木門旁邊鐵牆壁站著,忐忑的等著處置。尼奧則站在梯道的半途,半眯著眼睛向內望。
門後有人,六個,都是村民,身為囚徒,很多村民睡的極淺、甚至幹脆睡不著,聽到動靜,幾個年輕力壯的則自動擋在了門附近,他們不敢確定什麼,昏暗的光線,也看不清尼奧的麵貌,隻看見那青鋼劍的森森寒芒,無人說話,有人在捏拳頭,氣氛很緊張。
“阿西伯恩在不在?”還是尼奧先開口了。
半晌後,“在!”人群中有人說。
“諾林德呢?”尼奧又問。
能一口叫出克羅浦的村長和牧師,而且聽話音似乎也有些耳熟,這下,門口站著的幾個人隱隱鬆了口氣。
“也在。”這次回答沒有耽擱。
這時,就聽村民後邊有人問:“尼奧?”聲音中透著難以置信。
“埃布特!?”尼奧也感到詫異,或者說驚奇。
埃布特是曼莫瑞斯家的護衛之一,跟尼奧同歲,陽光帥氣的小夥兒,曼莫瑞斯勳爵的侄子,具體職務是勳爵的貼身護衛+通訊員,鎮子裏暗傳埃布特是曼莫瑞斯勳爵同他那亡嫂的孩子,說起來埃布特的眉眼間倒確實跟勳爵有五六分相似,反倒是迪夫,俊美沒錯,卻從臉型輪廓到發色瞳色口鼻,沒有一處像勳爵。
尼奧對貴族門第中複雜的血脈關係沒有任何興趣,他在意的是,一般而言,看到埃布特,就等於看到曼莫瑞斯勳爵了。不知道這一次是否也是如此。畢竟勳爵之死隻是聽聞,尼奧沒看到,蜜莉恩和迪夫同樣也沒看到。
“果真是你!”埃布特驚喜的說。
緊接著,他主動給出了答案:“勳爵大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