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慢走,轉瞬至十月國慶。
9月30號那天,天還沒有亮,田恬就已經醒了。
她本不是一個愛睡懶覺的女孩,生活一直規律且積極,無論是對待生活或者是自己喜歡的事,這次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不知道為什麼,她更加難以深睡,時常半夜醒來,然後一個人呆坐著。
坐在窗戶旁望著外麵,田恬那雙眼睛裏始終處於某種失神的狀態,窗外的天空還是烏青的,街頭清冷,了無人跡,霧蒙蒙的天空之中,有無數棟的建築物高聳著,泛著鐵青色,少了份讓人傾慕的熱切,反倒是帶著充滿壓抑的威嚴。
曾幾何時,她對這座世紀名城多麼向往。還記得當初舅舅馬慶剛的女兒去石林省親的時候,帶著一個相冊,裏麵有小吃雲集的城隍廟,金迷紙醉的外灘,紅瓦粉牆承載著晴川傳奇曆史的石庫門,盡顯古鎮風情的朱家角七寶老街。田恬看的迷醉,許是小孩心性吧,那一刻起她就想著長大後一定要來這裏。
一年前,她來了。帶著少女的期盼。
現如今,她要走了。隻剩下說不清的遺憾。
“哢嚓”一聲。
這時候,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但是田恬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進來的人是誰,在這個家裏不敲門就闖進來的人隻有她媽媽。
這就是她媽媽。
馬麗看著坐在窗戶前雙手托腮的田恬,許久的沉默,她才像隻肥鵝似的輕輕地喊了一聲:“小恬。”
“嗯。”田恬扭頭,看著馬麗:“什麼事?”
“小恬,我……”馬麗張了張嘴,但似乎又有些說不出口,糾結了許久,她走過去坐在床邊上,伸手拉著田恬的手,說道:“小恬,這些天苦了你了。”
田恬淡淡地說:“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我很好呀,倒是這些天讓你擔驚受怕了。”
馬麗並沒有因為這句話釋懷,顯然,她心裏有著一個難解的疙瘩:“小恬,你知道嗎?顧,顧北有女朋友了。”
“然後呢?”田恬嘴角裏溢出笑,不溫暖,卻淡然。
馬麗盯著田恬:“女兒,你早知道這事情了?”
田恬說:“顧北喜歡誰不是他的自由麼?”
馬麗道:“可是……小恬,哎,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或許就不會有這樣一個局麵了。”
很難想象,如此強勢的馬麗會突然向自己的女兒道歉,但她話裏有幾分真正的設身處地為田恬考慮,卻沒人知道。
田恬也不知道,田恬收回目光,望著窗外:“是呀,都怪你,都怪你太勢利小心眼了,都怪你當初瞧不起顧北他家,都怪你曾經不讓我跟他一起玩,如果不是這樣,我和他就是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在一起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這樣子,我就能嫁給一個有錢有勢有能力的鑽石王老五了,那還用得著去什麼美國深造呀,坐在家裏當富家太太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