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陽看完信一聲冷笑:“王鎔啊王鎔,你想得倒是挺美。”說罷下令,讓全軍繼續向鎮州前進。
王鎔見周式的激將法不管用,對方臉皮之厚超出想象。遂又向周式問計。周式沉吟良久,無奈道:“屬下隻有親自走一遭了。”
周式迎上昭義軍時,趙東陽已經到了石邑。周式一見麵就哭窮,說鎮州被圍日久,錢糧已經用盡。希望昭義軍能體諒鎮州的難處,暫且記下這筆賬,收兵回去。
趙東陽笑道:“事兒沒有這麼辦的吧?著急的時候就求爺爺告奶奶的讓人家來,如今危險過去了,就想巧使喚人,一毛都不拔了?難道我昭義軍這一萬人,是吃著土一路走過來的嗎?”
“將軍勿要動氣。這事兒確實是我們的不是。之前許給將軍的數目,我們也認賬。隻是暫時實在是拿不出。還請將軍寬限些時日。”
“諾大的成德軍,拿不出那幾萬貫錢,鬼才信!你不要跟我廢話,我去找王鎔去說。”
任周式磨破了嘴皮,趙東陽隻是不肯鬆口,務必要去鎮州討錢。隻不過也給了周式一點麵子,同意少要五萬,隻要金帛十五萬即可。周式無奈,隻能回去複命。
遇到趙東陽這個認錢不認人的主兒,王鎔也隻能認倒黴。他隻得在各州縣湊了一湊,齊了十萬貫銅錢,其餘的折價為糧草,差人運往昭義軍中。
此時昭義軍已經駐紮在了鎮州城南十裏處的滹沱河南岸,與州城隻有一水之隔。趙東陽接收了錢糧,為了表示感謝,執意要宴請王鎔。王鎔不敢赴宴,隻說理應他盡地主之誼,也要在北岸宴請趙東陽。沒想到趙東陽欣然赴約。
兩個藩帥相見,相談甚歡。席間說起了當日河東軍解圍之時的蹊蹺之處,趙東陽才知道原來是河東軍的李存孝和李存信兩人起了內訌,才自動解圍。
“賢弟可知這件事上的是非曲直?李存孝和李存信兩人,究竟誰會被李克用懲罰?”
王鎔賣弄道:“自然是李存孝。”
“何以見得?”
“因為李存孝自從撤軍之後,就沒敢回晉陽。他擊破了天長軍,如今正盤踞在天長鎮呢!”
辭別了王鎔,趙東陽一路都在琢磨著天長鎮的李存孝。他依稀記得,當初張尋給他講過,曆史上的李存孝最後就是因為與李存信不睦,最終背叛了李克用,以邢洺磁三州回歸朝廷。後來李克用親率大軍討伐李存孝。李存孝抵擋不過,選擇投降。最後被以車裂之刑處死。河東第一名將就此隕落。
看來,李存孝的悲慘命運仍然沒有改變啊!趙東陽不禁心生一股憐惜之意。正所謂英雄惜英雄。想當初在潞州時,趙東陽屢次為李存孝所敗。使他暗地裏將李存孝視為自己的唯一對手。沒想到,轉眼間一代名將就成了喪家之犬,隻能在一座小城裏苟延殘喘。
一回到軍中,趙東陽就喊來王檀,吩咐道:“分出五百石糧食,一萬貫錢,差人運去天長鎮。”
王檀雖然覺得蹊蹺,卻也不敢發問。
天長鎮。
李存孝自從奪得天長,就整日提心吊膽。既擔心王鎔來收複失地,更怕李克用來找他算賬。而更讓他發愁的是,糧食就快要吃光了。這次出征的餉銀也沒有發放,李存孝也無力發放,遂有不少軍士開了小差。才短短幾天,李存孝麾下的八千人,就隻剩下不足六千了。再這樣下去,不用別人來打,李存孝自己就會撐不住了。
“將軍!大喜呀將軍!”忽然薛阿檀大呼小叫的跑了進來,“有糧了!咱們有糧了!”
“怎麼回事?!”李存孝頓時兩眼放光,“說清楚點!是從哪劫來的糧草?”
薛阿檀笑道:“不是劫來的,是人家主動送上門來的。”
李存孝一聽奇了怪,誰會主動送糧給我?難道我人緣還這麼好嗎?
沒等李存孝發問,薛阿檀先遞上來一封信。說是信,其實不過是一張字條,上麵隻寫著幾個字:“潞州舊友趙東陽敬贈。”
“竟然是他?”李存孝滿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