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溫垂頭喪氣,謝瞳捋了捋下巴上的小胡子,笑著說:“大帥不必憂慮。屬下沒說這個計策不行。隻要黃鄴的大軍一到,我們就可依此計行事,必能獲得全功。”
朱溫這才轉憂為喜:“好!那就等黃鄴的消息!”
又過了兩日,終於收到華陰的消息,黃鄴親率五千人馬,兩日後就能到同州。這下朱溫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加上黃鄴的五千人,已經能夠湊出一支一萬人規模的打援部隊。隻要王重榮不是傾巢而出,管保叫他有來無回!
黃鄴的人馬在同州又修整了幾日,朱溫才親率大軍進逼朝邑。
齊軍來勢洶洶,義武軍人少,不敢出城對陣,隻是嬰城自首。王處存見齊軍三麵圍城,隻留出東麵不圍,思忖道,好你個朱溫,想逼老子往河中跑,老子偏不!
王處存趁著東麵沒有敵軍,立即派了一隊騎兵出城,向王重榮求救。
這時早有踏白來向朱溫報告。朱溫道:“就等你求援呢!好了,把朝邑東門也給我圍了!”偏將胡真領命,立即帶人趕赴東門。不一會工夫,朝邑城就被圍得跟個鐵桶似的了。王處存還在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求援的人派得早。若晚個一刻,怕就出不去了。
趙東陽此時已經帶兵埋伏在了朝邑去河中的路上。他遠遠望見二十餘騎從朝邑呼嘯而來,心中著實為這夥人捏著一把汗,心說這王處存怎麼就派了這麼點人去河中求援。萬一路上遇個劫匪什麼的,出了意外到不了河中怎麼辦?他甚至有心要暗中保護這些人了。
當然這段路不可能有什麼劫匪。在近萬齊軍的層層“保護”之下,王處存的騎兵順利到達了朝邑東北二十餘裏外的蒲津關,又名西關城。
西關城緊緊靠著黃河西岸。南北兩麵城牆甚至已經修到了黃河河灘上。雖名曰城,卻並不是住人的,而是一座要塞。其存在的意義就在於保護城中的蒲津渡。也就是黃河上最重要的一座浮橋——蒲津橋。
早在春秋時期這裏就有一座蒲津橋,作為溝通秦晉的交通要衝。現在的蒲津橋則是在開元十三年,大唐國力鼎盛時期新造的,浮橋的竹纜全部更換為鐵索,並在兩岸橋頭各設了四座重達30多噸的鐵牛,作為浮橋的地錨。為了造這座浮橋,幾乎用光了當年大唐全國產的生鐵。
浮橋長約三百餘步,橫跨黃河兩岸。浮橋的另一頭,就連著蒲州城。
蒲州城裏的王重榮接到朝邑求援的消息,長歎一聲。這個老哥哥真能給我找麻煩。但沒辦法,又不能坐視不救。於是立即點齊五千騎兵,來救朝邑。
出了西關城,王重榮一路小心謹慎,嚴格保持著各軍之間的距離,絕不輕敵冒進。他也不是愣頭青,不可能不防備敵人半路伏擊。
當一聲砲響,趙東陽和丁會各帶一千五百人從河中軍的兩翼忽然殺出時,王重榮還沒有驚慌。這本在他意料之中。王重榮從容布陣,分兵抵擋兩側的攻擊。
但不一會,前方就出現了第三支敵軍,人數在兩千人以上,俱是重甲騎兵。高聳的幡旗上一個大大的“朱”字,讓王重榮暗叫不好,看來朱溫的主力沒在朝邑,都在這等著他呢。但他仍然臨危不懼。畢竟敵軍的數量與己方相當,這一仗鹿死誰手亦未可知。
但當他把主力騎兵派上戰場,剛剛與正麵的敵人接戰時,忽然身後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王重榮這才慌了神。他終於還是漏算了一樣。他怎麼也沒想到,除了同州軍外,華陰的黃鄴也會跑到這來湊熱鬧。
王重榮看到黃鄴的大旗,氣得直罵:“兩個狼狽為奸的東西,怎麼又搞到一起去了!”
這一仗,五千河中軍盡沒,王重榮僅以身免。就連西關城,都落入了朱溫手中。王重榮剛渡過蒲津橋,就命人放了一把大火,將這座百年浮橋付之一炬。
遠在武功縣的張尋,很快就得到了王重榮在蒲津關兵敗的消息。他整個人呆坐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左右都問他怎麼了,他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原來,張尋記憶中的曆史上,這一仗明明是朱溫打輸了。但現在,結果卻顛倒了過來。這說明什麼?毫無疑問,是趙東陽起得作用。
張尋終於無法淡定了。他當即修書一封,交給了白有慶。白有慶臨行前,他叮囑道:“這一次,無論如何要帶回他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