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慶好不容易打到獵物,卻遇上女無賴。
“姑娘與我同時發現這頭獐子,如今你我一人一半,也是妥當。請不要再糾纏。”
“少廢話,放下,滾。”女獵人還是死死瞄著白有慶。
白有慶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奶奶的,老子還沒被女人打劫過!他盯著女獵人的弓,慢慢彎下腰,做出要放下的姿勢,口中說:“別激動,我放,我這就放。”
就在白有慶一手將半隻獐子放到地上的時候,趁女獵人溜號,另一隻手迅速從背後摘下了盾牌,擋在胸前。女獵人發現不妙立即放箭,卻射到了盾上。
白有慶三步並作兩步,舉著盾牌用力撞了過去。女人被撞得飛了出去,弓箭也掉在了地上。他緊接著拔出腰刀,指向女人的咽喉:“別動。”
女獵人躺在地上,知道輸定了。於是幹脆閉上雙眼,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
白有慶沒再理她,拾起女人掉落的弓,背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左右手各提了半隻獐子,轉身就走。
才走沒多遠,就聽見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哭聲實在是太慘了,白有慶心軟,又折了回去。
“哭什麼?”
“軍爺!好漢!您是好人!獐子您都拿走,把弓還給我吧!沒了弓,打不了獵,我們全家都得餓死啊!”
白有慶心說也是,我拿人家弓幹什麼,這在軍中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但對百姓來說可能就是全家賴以為生的工具。他剛想把弓還給女人,卻又猶豫了,不行,這女人翻臉跟翻書似的,萬一得了弓射我冷箭怎麼辦?
他這邊犯了猶豫,那邊廂哭得是越來越慘。白有慶無奈,說道:“起來吧,告訴我你家在哪。”
女人十分警覺的問:“你想幹什麼?”
“我送你回家。這獐子也分你一半。到了你家再還你弓箭。”
“這,不行,不行,我家不能帶你去的。”
“那就算了。”白有慶轉身又要走。
“慢!”女人猶豫著:“好,我帶你去。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
白有慶跟著那個女人,翻山越嶺,七拐八拐,走了許久才終於到了一處山穀。可以明顯看出,女人在帶他兜圈子,很多路都故意繞著走。想是怕他記路。但這對專業踏白白有慶來說,根本就沒用。
山穀中,竟然有一個小村落。說是村落都有點抬舉這個地方了,實際就是七八間茅草屋,聚在一起。女人的家就在其中最破舊的那間。
白有慶的出現,讓村裏的人都十分警覺,有的老人還遠遠的對他指指點點,似乎在議論著什麼,不時搖頭。白有慶發現,村裏竟然一個青壯男子都沒有。
“可以把弓還給我了吧。”
白有慶卻沒有理她,徑直進了屋。女人想攔已經遲了。
進了茅草屋,發現裏麵雖然簡陋,卻收拾得整齊幹淨,角落還有些野花點綴。由於屋子很小,裏麵的人一覽無餘。一個瞎眼的老嫗,一個半老徐娘,一個繈褓嬰兒。
女獵人怕家人受驚,連忙說道:“娘,我打獵回來啦,打到一隻獐子。”
老嫗幹瘦的臉笑成一團。白有慶輕輕將後半隻獐子貼著牆角放下。打算轉身離開,沒想到老嫗的耳朵極為靈敏:“家裏可是來客人了?吃點獐子肉再走吧。”
未等白有慶回答,另一個年紀比女獵人稍長的婦人小聲說道:“娘,是官兵。”
老嫗聽是官兵,驚得魂不附體,連忙伏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軍爺呀!家裏沒有男丁了,真的沒有男丁了,老頭子還在軍中當差,軍爺可以去打聽啊!”
白有慶扶起老嫗,道:“老媽媽快快起來,我不是來抓壯丁的,隻是過路的。”
老嫗聽說是路過的,心裏才稍安,但不再提留吃飯的事。白有慶按照約定,將弓箭還給了女獵人,就要離開。未曾想女人竟說:“吃過再走吧,我們也要開飯了。”
白有慶有些意外,看來對方已經不把他當作壞人。他原本擔心山裏的弟兄還在挨餓,但此刻想起他的任務,遂決定留下吃飯。沒準這些鄉民能有合格的鄉導呢。找到合適的人選,就不用在這大山裏瞎轉了。
女人割下一大塊獐子肉,卻沒有像獵人一樣烤著吃,而是用匕首切成小塊,添水燉了。似乎看出了白有慶的不解,女人說:“我娘牙都掉光了,隻能喝些肉糊。”
由於沒放鹽,肉燉好後白有慶嚐了一口,難吃得很。但女獵人一家卻吃得狼吞虎咽,像是餓了好幾頓。隻是老嫗依然難以徹底嚼爛,隻能囫圇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