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想,也許對方就是想讓我們不中計,讓我們“識破”他?當初鄭國實際上並不知道秦國要偷襲。那麼對方就是想讓我們相信,裴家寨此刻也不知道他們將要被攻擊?然後引誘我們快速行軍,攻其不備?
一定是這樣!史謙終於想通了,對方送牛的目的,是想引誘自己加速行軍。對方一定已經在沿途險要處設下了埋伏。就等我們冒進了!
史謙將自己的判斷跟姚世虎一說,姚世虎認為有道理。於是勒令軍隊不要冒進,同時派出哨探前方探路,確認沒有伏兵之後再讓大軍前進。
這哨騎一來一往之間,行軍速度就拖慢了。兩天的路程,足足走了三日。全程卻沒有發現一兵一卒的伏兵。指揮使姚世虎開始對史謙冷嘲熱諷。
在距裴家寨還有七八裏路的時候,姚世虎終於按耐不住,命令收回哨騎,全速行軍。史謙也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判斷了。
急行軍沒走出多遠,巍巍然一座大山擋在前方。有向導識得這山,叫做“龍潭嶺”,是一處險要之地。道路在這裏遇山盤桓,直轉到山後去了。向導說,裴家寨就在山後的穀地之中。由於地形的關係,道路轉到山後是什麼情況,這邊完全看不見。是一個極佳的埋伏地點。
史謙想要提醒姚世虎,還沒等他張口,忽聽前方一通鼓響,果然有埋伏!
向城鄉兵也是訓練有素,姚世虎立即命大部隊結陣防守,輜重隊留在最後。另派兩隊奇兵,從道路兩側的山丘向伏兵殺了過去。
沒想到“伏兵”竟然一觸即潰,隻胡亂射了一通箭,連向城鄉兵的毫毛都沒傷到,就一哄而散了。地上甚至留下好幾隻跑丟的草鞋。
姚世虎首戰告捷,殺散了伏兵,心下舒暢,對史謙說:“史監軍果然神算,確實有伏兵在此,隻不過被俺一口氣殺散了,哈哈哈哈!”
史謙雖然聽出些嘲諷的味道,但也坐實了自己的判斷,看來裴家寨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民寨,雖然可能聚集了幾百流民,但基本沒有什麼戰鬥力。像剛才那樣的地形,但凡是受過訓練的兵丁埋伏,姚世虎不付出一百條人命,都難以脫身。
看來,裴家寨這一仗取勝是沒什麼問題了,隻看付出多大的代價罷了。
裴家新寨,裴五率領手下五十人,順利完成了“驕敵”的任務,嬉笑著返回寨中。與他們一同進寨的,還有都頭契必阿大手下的隊正肖虎。
肖虎一見到張尋,就哭喪著臉說:“總都頭快救救我們吧!契必都頭中了白河鎮鄉民的詭計,卻還執迷不悟,打算把我們通通累死呢!”
原來那個夯貨契必阿大,自作聰明的答應了白河鎮鄉民白有慶,要為白河鎮開墾三千畝荒地。在被肖虎痛斥一頓,知道三千畝是個無法完成的大數目之後,仍然堅持要說到做到,讓手下一百人全力開荒。
此時已經開墾了良田七百多畝,幾天來,契必阿大這一都人馬不僅和白河鎮的居民冰釋前嫌,反而相處得十分融洽,白河鎮的老幼每天簞食壺漿,為這些義務種田的裴家寨傻小子們保障後勤供應,簡直是軍民一家親!隊正肖虎看在眼裏,痛在心上,終於忍不住一個人跑回裴家寨,他聲淚俱下的說:“總都頭!您發話吧!讓我去把那夯貨給綁回來吧!”
沒想到張尋聽了,竟然哈哈大笑說:“契必阿大呀契必阿大!你真是個一諾千金的好漢子!”
肖虎聞言,差點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