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驚墨像是在意料之中,說:“首先,徐記米行的財力我清楚。他們剛收完40石米,又哪來錢大量收兵器呢?這就可以排除他是自用。自用的話他就不會有錢先收你們的米了。因此可以推斷,他是在替別人收購。那他是替誰呢?略微查下最近一個月賣過米給他的主顧,隻有你們四人賣了米之後沒有著急把錢帶回去,仍然逗留縣城,每天還無所事事,那他不是給你們收的又是給誰呢?”
厲害!這簡直就是個推理型人才啊!張尋心中暗讚。隻是不知道是敵是友。
“先生神機妙算,果然是大才!當著明人不說暗話,徐記米行的確是在給我們裴家寨收弓箭和鎧甲。但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先生能否直言相告。”
“公子謬讚了,我哪是什麼大才,隻不過閑來無事愛收羅些消息罷了。公子也是個爽快人,想問什麼盡管直說。”
“施先生為何如此關注我們幾人的動向?可是背後有人……”
“沒有!沒有!哈哈哈,公子可真是誤會了。沒人盯上你們。分析關於你們的消息,不過是我的個人愛好而已,每天我都會把打探來的消息做個盤點,分析分析其中的關聯,因為說不定哪天什麼消息就有人需要了呢,到時不就能換點銀子花花了麼,哈哈!”
張尋聽了才把心放下,他相信這施驚墨說的應該是真話。否則就不會坐這跟他吃酒了。張尋掏出十貫錢,放到施驚墨桌前:“請先生笑納。”
施驚墨雖然沒有把錢拾起,但眼睛已是不離了,嘴上說:“張公子這是何意啊?封口費?”
“不不不,這是消息費。施先生好容易參破的玄機,我怎能白白聽了去呢?”
“好!公子這麼說,我就收下了。”說著施驚墨樂顛顛揣起了錢。
送走了酒足飯飽的施驚墨,張尋才想起過問褚良哪來的一身硬功夫。褚良也不隱瞞,自述小時候曾在雉縣興陽觀出家做道士,學了些養氣煉形的功夫。成年之後才還俗歸家。
稱讚一番褚良的功夫,賀齊又打趣說:“總都頭平日裏都未曾請小的們吃酒樓,怎麼遇上這個潑皮,還是褚哥兒的手下敗將,就肯舍得吃酒樓了呢?”
張尋正色道:“你可別小看這個潑皮。他具有我們很多人所沒有的邏輯推理能力。”
“啥是騾雞堆裏?”褚良問。
“唉,跟你解釋不清楚,就是‘望而知之謂之神’!”
邏輯、推理等等概念都是後世的,張尋跟唐朝人還真難說清,於是拽了句高深莫測的話,讓他們琢磨去。
“哎對了,剛才你怎麼說的來著?”張尋問侍衛賀齊。
“我問尋哥怎麼遇上這個潑皮就舍得吃酒樓了。”賀齊笑說。
“不是這句,前麵還有一句。”
“前麵?前麵我說的是……總都頭平日裏都未曾請小的們吃酒樓……”
“對對對,就是這句。”張尋立即掏出一本小冊子,在上麵記下一行小字:注意,定期要帶屬下出去奢侈一次,切記。
由於弓箭鎧甲一時收羅不齊,張尋在向城縣又多呆了幾日,期間訪遍了縣城所有的鐵匠。作為一個後世穿越來的人,張尋對火器還是情有獨鍾。
晚唐時候,雖然已經出現了火藥,但類似宋代的突火。槍,明代的火銃、鳥銃等管型火器還沒有發明出來。戰場上還是以冷兵器為主。這個時代的火藥,主要起的是“縱火”的作用。其從縱火向爆炸、助推方向發展,需要一個巨大的思維轉變。張尋雖然遺憾自己不知道複雜火器的造法,但也不想放棄,希望能從設計思路上引導這個時代的工匠,看看能否提前發展出管型火器。
張尋一半憑著記憶,一半靠著想象,在草紙上畫了一個簡單的管型火器示意圖,外觀類似於突火。槍。他拿著這張圖,給每一個向城縣的鐵匠看,最終隻有一個宋鐵匠願意嚐試製作。但他雖然收了五貫定錢,卻說好並不敢保證造出張尋想要的東西。張尋也不想給對方壓力,答應無論東西能否成功做出來,都會足額付款。此外他還在這裏另花十貫錢,預訂了二十把橫刀。
張尋正與宋鐵匠探討如何打造管型火器,忽然“走馬”施驚墨神色匆匆的進了鐵匠鋪,竟是特意來尋張尋。他張口就道:“張公子禍事了!縣裏要出兵攻打你們裴家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