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漲潮 第二章 剛穿就惹了朱溫?(2 / 2)

“大膽!殘殺婦孺,還敢說不知罪!”

“都是俺們都頭讓俺幹的,俺們都頭說了,這不叫殺婦孺,這叫‘打草穀’。”

張尋似有所悟,唐末亂世之所以人倫崩壞,民不聊生,大概就是因為年輕一代徹底缺失正常的倫常教育,連一些基本的是非觀念都沒有了。

張尋沒心情做價值觀教育,隻好挑幹的問:“你們是誰的手下,總共有多少人,為何到此?”

“俺們都頭跟朱先鋒吃糧,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來這裏幹啥。”

張尋判斷這是個小兵,不知道軍隊部署和行軍意圖也算正常,應該沒說假話。不過這個“朱先鋒”倒是引起了張尋的興趣。“這朱先鋒,可是大齊東南麵行營先鋒使朱溫?”

“大人明鑒。”少年磕頭像搗蒜。

張尋心裏咯噔一聲,真是倒黴,來大唐第一次衝突就弄死了晚唐第一魔頭朱溫的手下,這梁子結得可真是憋屈。朱溫何人?大唐三百年江山就終結在這廝手裏。唐朝最後的兩個皇帝,唐昭宗、唐哀帝都是朱溫所弑。同時也正是朱溫,建立後梁,開啟了五代十國五十三年的亂世。

張尋本想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又想起已經跑了三個,殺了這最後一個滅口也毫無意義,便說:“逃命去吧,路上休要再傷無辜。”

“我不走。”那少年竟不逃命,隻是換了跪姿,賴在地上。

“少廢話!”李暮一腳踹了過去,“你還想要回刀和馬不成?”

少年被李暮追得抱頭鼠竄,卻隻是繞圈,並不跑遠,嘴裏碎碎道:“你們得對俺負責!俺們都頭把俺從鄉裏拉出來時說了,要帶俺打天下,當節度使!現在都頭死了!你們殺的!你們就得帶俺打天下,當節度使!”

一席話說得張尋樂了,沒想到還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少年,真是小瞧他了。張尋攔住李暮,笑問:“節度使有那麼好當的?敢問這位小哥尊姓大名,要當何方節度使?”

少年見李暮不再追打,也爬了起來:“小的叫黑齒,能當上我家鄉白楊鎮的節度使就滿足了。”

張尋聽了哈哈大笑,說:“來,把衣服脫了!”“啊?”少年瞠目。“讓你脫你就脫。”李暮又是一頓拳腳上去。

張尋、李暮、趙東陽三人把黑齒和死掉的兩個騎兵的裝備分了,每人換上一身唐人衣裝,各自收了一副鎧甲,一刀、一矛、一馬,已然是唐朝職業軍人的打扮,不再像穿越者那樣紮眼了。

三人將死去百姓和騎兵的屍體投入山溝,簡單蓋上些蒿草。逃掉的那三個騎兵很可能搬救兵過來,沒有更多時間讓死者入土為安了。三人本應上馬狂奔離開險地,無奈除了趙東陽勉強能騎馬外,張尋和李暮都不會騎馬。隻好牽馬步行,後麵跟了兩個尾巴,黑齒和韓三。這老頭見張尋他們擺平了危險,就又從樹林裏鑽了出來。

一行五人剛要上路,幸存的幾個百姓哭哭啼啼攔住了去路。為首的是一個30來歲的婦人。準確的說是個寡婦,丈夫剛在襲擊中丟了性命。

“三位恩公既然要棄我們而去,為何又要出手相救,還不如剛才就讓我隨夫君去了,嗚嗚嗚……”“軍爺救命呀!”“恩公不要丟下我們啊!”幸存的六七個百姓哭天搶地。有個老嫗甚至抱緊了張尋的大腿。

李暮一看急了:“你們給我聽好了!別亂認恩公!我們是為了自保,沒想救你們!”

“若不想相救,為何那位小沙彌要喝退賊人?”寡婦看趙東陽是光頭,竟然誤認為是出家人。也難怪,這年月除了出家人慈悲為懷,普通人大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解而不救,是再造殺孽。”寡婦與張尋昂然直視,沒有半點怯懦。

張尋見其出語不凡,想必不是普通農婦,就多了分興趣,仔細打量起來。隻見這婦人穿一襲唐代最常見的青色襦裙,粗麻布料,不像富貴人家。膚色雖然黝黑但五官很是俏麗,鼻梁高挺竟似有幾分西域血統。由於多日顛沛蓬頭垢麵,實際應該未到30歲。

那婦人見張尋這樣打量他,也不羞怯,畢竟過來人,反倒湊上前來,問:“恩公可有甚好去處?”

“沒有。”張尋如實答。

“那便合適。奴家姓裴,夫家同姓。我們都是十裏外南坡村人,結伴去裴家寨俺爺娘家避禍。不曾想中途遇了賊人。俺阿爺做過縣令,裴家寨有深溝高牆,莊丁百人,足以自保,是個亂世中的去處。恩公如不嫌棄,請結伴同行。到了裴家寨,俺阿爺定有重謝。”

唐朝人管爸爸叫阿爺,看來這裴氏的娘家頗有點實力。張尋幾個人商量一下,覺得可行,就要答應裴氏。

“萬萬不可!”循聲望去,阻攔的竟是韓三。“裴家寨老朽知道的可太清楚了,那裏絕對不是這婦人說的甚麼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