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妃冷笑一聲:“你看你何至於此,快快坐下,你也不必謙虛太過,太後慧眼識人,定是有才德的。隻是幼貞這個名子,在我聽來總覺怪異。”
梁幼貞依言坐下,心知這萬妃來者不善,聽到她說自己名子不好,隻說:“父母給起的,實不知犯了娘娘名諱。”
萬妃卻臉上堆著笑意說:“想你父母當然不是故意為之,但如今妹妹已入了宮,如若將來與我姐妹一場,名諱上還是要分得清好,不如這樣,我今日賜個名子於你。”
梁幼貞不敢多言,唯有恭敬道:“但憑娘娘做主。”
萬妃微微一點頭,道:“皇帝愛作畫,尤其愛畫瓊花,常言,夜半百花皆睡,唯曇花獨開,香氣醉人。不如妹妹以後就以玉瓊為名吧。”
梁幼貞心知這瓊花即曇花,花開一謝,刹那芳華,想必這萬妃賜名是假,借此警示於她方是真吧。當下心中雖百般不願,也惟有起身跪謝。
萬妃看她答應下來,便道:“今日輾轉多時,本宮也是乏了,妹妹想必也是勞累,快點下去休息吧。”
梁幼貞領命退下,走至門口,見公公宮女都各忙各的,無人搭理於她,想著也記得來路,便自己尋路往回走去。
然而宮院深深,梁幼貞走著走著便迷了方向,待想找個人問路,卻一個人影也沒見到,心中自是焦急,,此時朱見深卻剛好帶著公公許謙往棲鳳齋方向走來,遠遠看到一個姑娘,左顧右盼,腳步匆匆,不禁心中生疑,便命許謙過去看看。
“哎,那個宮女?哪個宮裏的,在這做什麼?”許謙走過去問道。梁幼貞一看來人,年紀不小,麵上無須,知是位公公,忙行禮道:“民女不是這宮中之人,是儲秀殿待選的宮女,隻因萬娘娘召見,回去時忘了路,不知儲秀殿在哪個方向,還請公公明示。”許謙見她倒是知禮儀,剛想指路,身後一個聲音響起:“萬娘娘召見你?”
原來朱見深遠遠聽到他們對話,走了過來問道。梁幼貞一看,是位年輕公子走過來,知這深宮之中,出現年輕公子,除了皇帝便是王爺,當下趕緊低頭跪地:“不知是聖上還是哪位王爺。”
“你倒挺伶俐,這位真是聖上。”許謙笑道。
梁幼貞仍低頭拜道:“不想驚了聖駕,民女罪該萬死。”
“好了,你說你是待選秀女?抬起頭來讓朕看看。”朱見深倒是覺得有趣,他原對這選秀之事就是極不熱衷,因為選過一次,都道是品貌皆優,一見之下,總會泄氣,雖然自己的萬兒已上了年紀,但看來比那些個女子還要有風韻,所以他後麵便令萬妃主管此事,惟一令他心憂的是至今沒能生一個皇子,所以選秀還是要進行,至少讓前朝那幫大臣和母後知道自己盡力。
梁幼貞此時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就是眼前這個人的父親,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也令自己的母親一輩子生活在仇恨之中,如今與殺父仇人之子,共戴一小塊天,正所謂狹路相逢,隻可惜自己尚無能力立即手刃仇人,結束這一切恩怨,她壓抑自己內心的潮湧,輕輕地抬起頭,看著朱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