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恒山看到閻皓宇,心中激動,脫口而出:“原來是你這個登徒浪子,既已有妻兒,還…”話未說完,想到表妹曾經千叮萬囑莫要跟任何人泄露七夕夜之事,便生生將話咽了回去,閻皓宇見到汪恒山卻是極為高興,那日幼貞小姐是被他領走,看到他自然就知小姐下落,閻皓宇當日看他生的粗大,行事魯莽,原隻當他是一個家奴,每想到竟然是縣令公子,那幼貞小姐莫非是縣令家小姐,汪仕林與唐老爺見汪恒山忽然出言不遜,均是莫名,汪仕林趕緊斥道:“山兒,休得糊言!”方恒山怒視閻皓宇,自鼻中輕蔑地哼了一聲,唐老爺看了看兩人,抱拳對著汪恒山行禮道:“莫非繹兒得罪過公子,還望海涵。”閻皓宇趕緊站出來,向著汪恒山道:“原來是恒山兄,上次多有得罪。”又對兩位長輩說:“無甚大事,我與恒山兄上次有一麵之緣,唐繹當時多有得罪之處,令恒山兄起了些誤會,不想此番再遇,想來必是緣份使然,他日唐繹一定登門道歉。”汪恒山複又哼了一聲,低聲對閻皓宇說:“什麼誤會不誤會的,機緣不機緣的,登門道歉,我看無此必要了。”說著便扶汪仕林上轎,扔下唐老爺父子倆在門口,汪仕林不甚酒力,便上轎離去。
看汪氏父子行遠,唐老爺盤問閻皓宇個中原由,閻皓宇隨便找個了理由給搪塞過去,唐老爺也未深究,隻對他道:“這是縣令公子,切莫交惡了才好。”閻皓宇點頭稱是。
汪恒山一早便到到姑母屋子這邊來,梁夫人被汪夫人叫走,俏兒卻正在屋外煎藥,拿個扇子助火,又被煙嗆得咳嗽起來,汪恒山一邊往屋裏張望,一邊問:“小姐呢?”俏兒邊咳嗽邊答:“剛還在這看我配藥,這回子想必回去練字了。”汪恒山跺腳道:“你快去喚她出來,我有急事要告訴她。”俏兒盯著他疑惑道:“到底何事,竟如此火急火燎?”方恒山一把搶過她的扇子道:“你隻去叫她出來就好!”俏兒白了他一眼,便回房去叫梁幼貞。
汪恒山一見梁幼貞出來,便道:“表妹,上次七夕那淫賊已經找到了!”梁幼貞與俏兒都啊了一聲,梁幼貞忙看了看四周見無他人,便道:“你幾時又見到那位閻公子了?”汪恒山呸了一聲:“什麼閻公子,人家是騙你的,他是本縣富商唐飛鴻的三公子唐繹,早已成家立室,昨天剛給新生的孩子辦滿月宴。”梁幼貞聞言卻是一驚,後退一步,險些跌倒:“唐三公子?他不是自稱叫閻皓宇麼?”汪恒山哼了一聲,鄙視道:“這唐三公子先前就傳言是個不學無術整天隻會流連花從的浪蕩子,這回竟然假借身份來騙你!”梁幼貞眉頭緊鎖,滿臉通紅,眼中似有淚盈出,顫聲道:“罷了,表哥莫在糾結此事。”汪恒山看梁幼貞神色不對,想她一定是怒氣攻心,忙道:“表妹放心,我必不會輕饒這小子!”梁幼貞卻生氣道:“都到不要再提此事,你為何偏就不聽。”說著也不理兩人,自己急步走回閨房之中。
梁幼貞關上房門,自己坐在床上,不禁落下淚來,雨中初遇,七夕再見,那位公子雖然言語顛倒,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但他真誠又炙熱的眼神,文雅的談吐,卻深深留在她腦中,揮之不去。自此,她平靜的心湖之中,就如被他投了個石子,她將他藏在心中,當做一個不為人說的秘密,她期盼再次相遇,讓他好好講清楚他一直想說的事情,梁幼貞總覺得他說的話是有原由的,絕非有意騙人,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又間斷失憶了,所以試探性的問過母親,從京都來此地有沒有坐過船,梁夫人肯定告訴她:沒有!問她為何問這個,幼貞隻道,自己有夢過做船,不知道是否是六歲之前失去的記憶在夢裏浮現,梁夫人便告訴她,自小到大,她從未坐過船。所以適才汪恒山跟她講,從沒有什麼閻皓宇,是唐繹假借身份,一切都是為了哄騙她,她心中大慟,隻覺自己連日來竟為這等人,神思恍惚,甚至茶飯不思,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梁幼貞深深呼吸,令自己平靜,想到,既他如此這般一再欺騙,又何必再為此人傷神悵惘,況且自己一身血海深仇,又有何資格與心情去想這些個兒女私情。連日來梁夫人囑咐汪恒山指導梁幼貞習武,梁幼貞一個女孩兒家,根本不愛這些舞槍弄棒的事情,所以不免陽奉陰違,如今,她拋開一切雜念,隻想著能速速報仇,完成使命,也好讓母親大人不再每日神傷煩憂,整日勞心傷肺的咳嗽。思及此,她便整理好心緒,聽到俏兒不斷的在敲門呼喚她,便去打開門,俏兒看著她關心道:“小姐,你怎麼了?剛看你神色不對,少爺與我都好擔心你。”梁幼貞微微一笑:“我沒事,莫擔心我。”又問:“表哥呢?”俏兒道:“隻怕還在屋外等候。”梁幼貞點點頭:“走吧,我們出去,莫使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