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穿在身上的那套衣服,是華春打算送給她弟弟的生日禮物,卻不料弟弟竟然在生日的三天前就選擇了一個人遠行,而且是一場沒有歸路的遠行。
說完華春又伏在我胸口低泣起來,我也是一陣歎息,一個年輕生命就那樣結束了,到底是誰的罪過呢?
等到華春停止了哭泣,我低聲的問:你弟弟到底在學校犯了什麼錯,學校要開除他那麼嚴重?
華春輕歎一聲,說:我弟弟有個怪癖,不喜歡和男生說話,喜歡和女生在一起,久而久之,同學們都說他是同性戀。他為此很是苦惱,一而再再而三向我哭訴,說自己不是同性戀。
“我弟弟雖然是個男生,但是行為舉止都很像女生,遇到事情總愛在我們麵前哭,說真的,有時候我也懷疑他是個同性戀。”
我皺眉沉思,不喜歡和男生說話,而喜歡和女生在一起。要麼是同性戀,要麼就是個風流成性的人。可是華春說她弟弟極愛哭,我想也有點同性戀的嫌疑。
“在學校裏,他經常成為同學們嘲笑的對象,他一直忍著,終於在那天,他忍無可忍,就跑去給老師告狀,可是老師口頭上答應著,卻沒有拿出什麼實際行動來阻止他們說他,他的自尊遭到了極大的創傷,同學們再次嘲笑他時,他終於忍不住發怒了,他和那些嘲笑他的同學打了起來。他死死的掐著其中一人的喉嚨,任憑其他人對他拳打腳踢都不放手,等到老師趕到把他們分開時,被他掐住的那個人已經臉色鐵青,差不多快斷氣了。學校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給他記了大過處分,然後叫他給那些人道歉,可是他是那麼的倔強,不管學校怎麼威脅他都不肯道歉,學校最終修改了處分決定,直接把他開除了。”
這麼說來華春他弟弟真的不是同性戀了,如果他是同性戀的話,應該沒有動手打架的那份魄力。再說到他怎麼都不肯道歉的事情上,我總覺得和我高中的時候有點相像,隻可惜他在學校沒有得到公平的待遇,回家之後又不被家人理解,弱小的心靈感覺到無所寄托,以至於沒有堅強到最後,選擇了輕生,以死亡來抗拒現實,作為解脫的一種方式,我不免為他感到惋惜,也為自己堅強的走了過來感到慶幸。
華春沉默了許久,才繼續幽幽的說:每次我閉上眼,我就會看見弟弟來到我床前,向我哭著說他不是同性戀,然後我就會看見他用圍巾死死的勒住自己的脖子,我怎麼喊他他都不聽,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痛苦的掙紮,直至最後一動不動…..說到最後,華春的聲音已經低不可聞,伏在我身上嗚咽著。
聽著她低泣的聲音,我的眼睛也濕潤了,看來每個人都是亞當和夏娃犯錯之後誕下的孽種,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任務是承受各自各樣的痛苦折磨。
華春低泣了一陣,聲音漸漸停了下來,想是累了睡著了吧。我不敢移動一下,她好不容易安靜的睡去,我怕我一動就弄醒了她。
我閉目沉思,我在想,如果當初我不是懷著對爸爸的些許恨意,也許我也會和邵華安選擇同樣的方式結束我的生命。
我在我們縣讀高一的時候和我們班的一個男生鬧矛盾,那個男生高大威猛,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裏,他喜歡我們班的一個女生,我無意中和那個女生開玩笑,被他看到之後他對我很是不爽,揚言要找人修理我。其實我膽子很小,被他這麼一嚇無心學習,結果成績一落千丈,於是我開始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班主任打電話告訴我爸爸,說我一天不務正業,學習一塌糊塗。爸爸就打電話來嗬責我,等他嗬責完,我一聲不吭的掛斷了電話。自從媽媽死後,我對爸爸很是冷淡,他對我也沒有多少關心,從小學到高中,他都從來沒有過問過我的成績,然而在聽到班主任的一麵之詞之後,他沒有詢問我原因,而是直接劈頭蓋臉的對我一頓嗬斥,我感到很是委屈,索性破罐子破摔,四處惹是生非。
揚言要修理我的男生一直沒見動靜,然而在班上他卻仗著自己孔武有力,對我耀武揚威,我很是生氣,於是找了百來號人整天堵在校門口等他,等他一出了學校就提刀砍他,當然我從來不參加提刀砍他的隊伍,所以他被人追著砍了幾天,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終於他沒有再來學校上課。
後來學校調查這件事,調查到了我身上,把我叫進了政教處,當時天氣寒冷,有幾個老師在裏麵烤火,其中一個飛揚跋扈的男老師,後來聽說是被我修理的那個男生的同鄉,一見到我就忒不爽我,一個勁的*問我是不是我找人砍人的,我想他又不是政教處的,簡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索性別開眼睛,懶得理他。
當時有幾個學生在裏麵寫檢查,還有幾個女老師也在裏麵烤火。也許此公對我對他的問話充耳不聞大感不滿,為了挽回麵子,他竟然拍案而起,試圖用聲勢向我立威,他卻不知道此時的我已經經曆過不下百次的大小戰,也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他此點計謀對我來說不無異於跳梁小醜在班門弄斧,不覺害怕,隻覺心煩,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遂又別過臉,懶得看他醜樣。
此公大怒,大聲對我咆哮道:我*媽的,老子問你,你個小私兒(貴州土話,私生子的意思)沒聽到啊?
聞言我也憤怒了,我最痛恨的就是別人罵我媽。我大聲吼道:我*媽,給老子說話注意點。
“啪!”我一時沒注意,竟被他熊掌似的手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臉上,一陣痛辣立即湧上了臉。我捂著臉,痛惡的瞪著他,他見我並沒有還擊之意,還以為我被他的*威所征服,臉上一陣得意的看著我。
早在我進來時,我就瞧見裏麵的一個角落裏擺放著幾個破爛的桌子板凳,我捂著臉退到了那個角落,在他驚疑之時順手抄起一根板凳腳,猛地向他衝了過去,他猝不及防,抱頭鼠竄,我緊隨其後猛捶猛打,起初所有的老師都不敢過來勸架,等我打得手軟的時候,那些老師才過來奪過了我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