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風景舊曾諳(5)(1 / 1)

他去哪兒了,我望向醫生,他們正拿著一束刺眼的光照射著我的眼球,我又望向麻花辮,她被護士圍在那邊,隻能看見兩隻泛棕的小皮鞋。

我緊閉雙眼,躲開那討厭的光束,不一會,便聽到夏汝揚匆忙的腳步聲。

他同樣被護士攔在外圍,隻是突然間聞到飯香,烏雞湯的氣息,我對好吃的東西總是如此敏感。

原來,他特意為剛醒的我買了湯。

醫生護士忙活完,夏汝揚靠上前問麻花辮:“晚安,碗在哪兒?”

晚安?她也叫晚安?

那我睡覺時那個他心心念念的是麻花辮那個晚安,而一切都隻是我在多想?他剝的香蕉喂給了那個晚安?他希望的是那個晚安早日脫離我的累贅重返校園?他的新發型是為了剪給那個晚安看?他每天清早都要叫那個晚安起床?

太荒謬了!

我怔怔地望著夏汝揚棱角分明的臉龐,劉海剪了斜的,犀利的劍眉風流倜儻。像一個玉樹臨風的超級英雄在守候著被我這個殘疾人拖累的“晚安”?

我憤恨地瞪著她,像是隻蟄伏在暗處的獸,虎視眈眈地舔著爪子,隨時可能撲過來將她撕碎。

她愣住了,以至於沒有聽到夏汝揚叫她。

“楚晚安?我叫你呢!”夏汝揚上前拂了拂她淩亂的秀發。

“哦,嗯,碗在那兒,我給你拿。”楚晚安很是聽話,是個溫婉的好女孩。

但不代表我不“恨”她。

羨慕,嫉妒,“恨”。

夏汝揚,我是藍色星球,你是黃赤交角,春夏秋冬,冷暖由你。

我呆呆地看著他們男女搭配給我刷碗,一言不發。

盡管夏汝揚一直在和我搭話,

我不理他。

我想到第一天見他時的心境,那個晌午,風很輕,吹起他臉上的碎發,繞過我的心髒和靈魂。

湯溫好了,夏汝揚從楚晚安手裏接過碗,坐在我床邊,拿起湯勺攪和著,好讓湯涼的快些。

他勺起一口湯,放在嘴邊細心地吹起來,愈看愈拘束。

當他把湯送到我嘴裏的時候,我心中頓時起了一個奇妙的荷爾蒙反應,心跳怦怦怦。

香濃醇厚的白色濃湯灌入我的味蕾,充斥著我的舌腔,又加了一絲兒女情長,所以嚐起來濃鬱可感。

“陳晚安——”是誰在拖著大長調使勁地喊?

我緩緩扭動虛弱的身子,定睛一看,沒成想半路殺出來個秋笛。

秋笛今天打扮的可以說是很用心的隨意,鬆鬆地綁了個丸子頭,襲一身小碎花式連衣裙,腳下踩了一個簡單的人字拖,顯得十分秀麗。

“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秋笛大步闖入病房。

她手裏提著一籃水果,香蕉橙子獼猴桃,蘋果柚子菠蘿蜜,樣樣齊全。

我心裏很是納悶兒,上次見她還發生不愉快來著,她甚至說我是不要臉的狐狸精,怎麼這裏嘻嘻笑笑地主動給我送水果來了?

我對她仍有戒備,所以她順勢坐在看護床上時,我們隻是對視一笑,並沒有太多的親昵。

她簡單地說了幾句寒喧的話,又像是不經意地打聽著我的情況。在套到了她想知道的一切後,便匆匆忙忙告別走出了病房。

“汝揚,陳姐姐,我能不能吃一個她拿的蘋果,看起來實在太好吃了。”楚晚安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裙角,乖巧地問。

“去吃吧!晚安。”我特地把晚安那兩個字拖的很長:“你太見外了,在你們麵前,最拘謹的該是我呀!”

的確,誰願意平白當個電燈泡啊!

而且還是個喜歡男主的電燈泡!

她這麼單純,自然是沒聽出我話裏有話,倒是一旁的夏汝揚多看了我幾眼。雖然我很渴望他的目光,但還是覺得怪怪的。

楚晚安很快削好了蘋果,像是真的餓急了,大口大口地吃著。不一會,一個蘋果下肚。

她剛把果核扔進垃圾桶,便捂起了肚子,臉上的表情愈來愈猙獰,這到底是怎麼了?

夏汝揚忙扶她坐到床上,看她這樣子,該是肚子疼得撕心裂肺吧!楚晚安的眉頭皺成了“川”型,眉眼擠在一起,鼻尖上冒出陣陣汗珠,雙唇不斷顫抖著,早已失去了血色。

“快叫醫生啊!”我才不管什麼情不情敵,趕忙提醒夏汝揚。

他好像是嚇傻了吧,半響才反應過來請了醫生,好在這是醫院,否則得疼得她昏厥過去。

醫生來了,各種檢查。最後給她打了點滴,說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秋笛!